洋洋点点头，但又立刻摇了摇头，补充道：“嗯……在，但也不完全在？”
蔚星辞快被他这模糊不清的说法急死了：“什么叫‘在也不在’？！到底在不在啊！”
“额……” 洋洋更尴尬了，眼神飘忽，“灵体意识碎片还在，经过温养和修复，保有主要人格和记忆。但是肉身……那肯定是没有了。而且她们现在处于一种……嗯，‘半工半读’？不对，‘带薪修行’？也不对……反正就是得完成局里分配的任务，比如引导一些符合条件的灵魂进行异世界穿梭体验、处理数据异常什么的，算是赎……呃，积累功德和积分吧。”
她最终选了个比较中性的说法：“简单说，还在加班呢。”
加班……蔚星辞听到这个词，再结合妈妈们是为了自己才“打工”的真相，心里顿时酸涩难言，又涌起一股荒诞的暖意。
“我……我能看看吗？看看她们现在……的样子？” 她小心翼翼地问，带着无限的期盼和一丝胆怯，生怕看到的会是难以接受的景象。
“行吧。” 洋洋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也没什么犹豫，抬手在空中一划。一个半透明的光屏出现在众人面前，上面显示的景象却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画面里没有想象中的凄苦灵魂或庄严场景，只有两个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蓝光的……光球？正在一片闪烁着无数数据流的虚空中“忙碌”。
其中一个光球突然“跳”起来，狠狠地撞了旁边那个稍微大一点、看起来有点“呆”的光球一下，撞得后者蓝光一阵乱闪，像个接触不良的灯泡。
紧接着，一个熟悉又带着点暴躁的年轻女声从光球里传出来，正是祁怡然的声音：“蔚笑言！你又给我添乱！我让你把那个客户传到西方大陆魔龙世界，体验当成年魔龙的爽感！你把他传到龙蛋里干什么？！人家要的是称霸天空、喷火抢公主！不是从蛋里开始体验魔龙是怎么孵化的育儿频道！！”
蔚笑言的光晕稳定下来后，挠了挠头，传出的声音带着点委屈和茫然：“啊？哦……我听他下单的时候，一直在说什么‘蛋疼’、‘扯蛋’、‘王八蛋’……我以为他想要个跟‘蛋’有关的深度体验，从头开始呢……”
祁怡然的气得光芒暴涨：“那是骂人的话！语气助词！网络流行语！跟你说了多少遍上班前先补补课！真服了你了！快！赶紧给拉回来！读取存档点，重新传送！客户投诉要扣积分的！咱们这个月KpI还要不要了？！”
“哦哦哦！马上马上！” 蔚笑言的光球赶紧“手忙脚乱”在虚空中的数据流里操作起来。
两个光球凑在一起，蓝光闪烁不停，忙活得热火朝天，俨然一对在异世界客服岗位上焦头烂额、互相埋怨又不得不协作的打工搭档。
‘……’ 治疗室里一片寂静。
池熙的嘴角微妙地抽动了一下，蔚昭宁挑高了眉毛，而蔚星辞……她看着屏幕上那俩熟悉又陌生的妈妈，听着她们充满生活气息的争吵，之前积压的悲痛、愤怒和绝望，忽然间就被一种极其复杂的、哭笑不得的情绪冲淡了不少。
洋洋清了清嗓子，似乎对属下的工作纠纷被围观有点挂不住脸。
她对着光屏说道：“咳咳……二位？忙着呢？”
祁怡然立刻停止了“殴打”蔚笑言，光芒收敛，传出的声音带着警惕：“主神？怎么了？是不是我们家小辞出事了？”
虽然变成了光球，但那护犊子的语气丝毫未变。
停下了操作，光芒紧张地闪烁起来：“我们俩在这儿苦苦打工还债……不是，攒积分！你告诉我你把我娃看坏了？我告诉你洋洋！别看你是主神！你要是敢让我女儿再受委屈，我拆了你局子的信息中转站你信不信！”
光球甚至威胁性地膨胀了一圈。
洋洋被这“以下犯上”的威胁噎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心虚，连忙道：“咳咳！不是不是！没出事！好着呢！就是……她刚做了催眠，想起来一些以前的事，情绪有点激动。我这不是想着，让你们见见，安抚一下嘛。”
她找补道：“她现在就在我旁边呢，状态还行。给你们开个临时传送？直接进门就行。”
话音落下，没等那边回应，洋洋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治疗室内的空间微微波动，两个散发着柔和蓝光、拳头大小的光球，就那么突兀地、轻飘飘地悬浮在了蔚星辞面前的空中，取代了光屏上的影像。
蔚星辞看着眼前这两个光秃秃、圆溜溜、除了发光没啥特征的球体，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称呼。
记忆里温柔美丽的妈妈们，和眼前这两个……呃……“球”？反差实在太大了。
她迟疑地、带着点试探地，轻轻唤了一声：“额……妈？”
左边那个看起来稍微“凌厉”一点的光球闻言，光芒柔和地亮了一下，像是在回应。
接着，光球开始拉伸、变形，蓝色的光晕逐渐勾勒出一个半透明的人形虚影——正是蔚星辞记忆深处，那个年轻、美丽、带着温柔笑意的祁怡然妈妈的模样，只是身影朦胧，仿佛由光织成。
右边那个有点“呆”的光球见状，也有样学样，变成了蔚笑言的半透明虚影。
她出现后，还下意识地抬手挠了挠脸，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和重逢的激动：“嘿嘿……星辞……那个，好久不见？这造型……是有点尴尬哈？”
她试图活跃气氛。
祁怡然立刻甩过去一个凌厉的眼刀：“要是觉得尴尬就滚一边去，别在这儿碍眼。别逼我在母女相认这么温情的时候扇你。”
蔚笑言瞬间闭嘴，缩了缩脖子，乖乖飘到祁怡然斜后方一点的位置站定，双手还下意识地贴在了裤缝边，一副“我错了我不敢了”的鹌鹑样。
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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