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火车站的汽笛刺破晨雾时,陈砚正帮一个扛着步枪的少年紧了紧背包带。少年是衡阳城里的孤儿,父母被鬼子杀害,执意要跟着黔军打郴州,背包里除了弹药,还塞着半块老大娘给的红糖糕。“到了郴州跟着老兵,别逞能。”陈砚的声音刚落,火车头的浓烟就裹着蒸汽涌过来,将站台的百姓和士兵都罩在里面。
“砚老弟,九嶷山是郴州的门户,鬼子在那设了三道防线。”吴剑平拄着藤杖,在火车上展开地图,“日军第11军残部约两万余人,加上从广东调来的伪粤军一个师,守在九嶷山的羊肠小道上,两侧是悬崖,中间的官道埋了地雷,想把咱们堵在山外。”他指着地图上的红圈,“留洋的王工程师改装了一批重机枪,能架在火车上打,咱们正好用铁路运兵,先把炮兵团送过去,抢占山头的制高点。”
火车刚过耒阳,李书文就抱着电报机跑过来,脸上沾着机油:“师长!截到日军的电报,伪粤军的师长陈培基是云南人,早年跟过滇军,因为派系斗争才投靠鬼子,他底下的兵大多是被抓壮丁的农民,对鬼子早有不满;九嶷山的鬼子指挥官是松井,就是在长沙被咱们打残的那个联队的联队长,这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陈砚眼睛一亮,对通讯兵喊:“给1团团长发报,让他带着收编的伪军排长去前线喊话,就说陈培基若反水,第九战区算他抗日有功,还能保留建制;再给石刚回电,让他带突击营提前下车,从九嶷山的后山绕过去,摸进鬼子的炮兵阵地,炸掉他们的榴弹炮。”
石刚领命时,正帮王工程师检查火车上的重机枪。改装后的重机枪加了防盾,子弹链能连装两百发,王工程师拍着枪身笑:“师长,这枪能打穿鬼子的轻型装甲车,火车开起来的时候,咱们就是移动的火力点!”石刚往枪膛里压了发子弹:“好小子,待会儿看俺们怎么用这枪给鬼子开道!”
九嶷山的山道上,松井的防线早已布好。地雷埋在官道的碎石缝里,两侧的悬崖上架着重机枪,伪粤军的士兵趴在工事里,手里的步枪却大多没上膛。陈培基站在指挥部里,看着山下的黔军火车,眉头拧成疙瘩——他早听说黔军收编伪军的事,心里正打着算盘。
“陈师长!鬼子快完了,你当年在滇军的骨气去哪了?”1团的喊话声顺着风传上来。伪粤军的阵地里顿时乱了,几个士兵探头探脑,陈培基的副官凑过来:“师长,黔军势大,咱们不如反水,总比跟着鬼子送死强!”陈培基还在犹豫,远处突然传来炮声——石刚的突击营摸到了鬼子的炮兵阵地。
后山的藤蔓丛里,石刚带着士兵们像壁虎似的爬。新补充的侦察兵青年用登山镐勾住岩石,借力翻上悬崖,摸掉两个鬼子哨兵后,朝下面比了个手势。王工程师改装的火箭筒手瞄准榴弹炮的炮轮,扣动扳机,火光闪过,炮身歪倒在地上,里面的鬼子被埋在碎铁里。“冲!”突击营的士兵们举着冲锋枪冲进去,苗刀劈断鬼子的通讯线,松井的炮兵瞬间成了瞎子。
几乎同时,火车上的重机枪响了。王工程师趴在防盾后,扣动扳机,火舌扫向悬崖上的重机枪巢,鬼子的机枪手应声栽倒,尸体顺着山坡滚下来。炮兵团的士兵们趁机将重炮从火车上卸下来,在官道旁架起炮位,美式榴弹炮的炮弹砸在鬼子的工事里,混凝土碎块混着钢盔飞起来。
“反水!”陈培基终于下了决心,拔出驳壳枪对准鬼子的联络官,“狗娘养的,老子忍你们很久了!”伪粤军的士兵们顿时欢呼起来,枪口转向悬崖上的鬼子,和1团的士兵们一起冲锋。松井气得哇哇乱叫,举着军刀想反扑,被石刚的苗刀迎面劈来,将军刀削成两段,反手将人按在地上:“上次在长沙让你跑了,这次看你往哪逃!”
九嶷山的战斗打得迅猛。黔军的火车沿着铁路往前开,重机枪扫平沿途的鬼子据点;石刚的突击营从后山包抄,把鬼子的残兵逼在山道上;1团和反水的伪粤军从正面冲锋,三路队伍像铁钳似的,把鬼子夹在中间。有个鬼子小队长想跳崖逃跑,被民团猎户的狙击枪打中腿,摔在山道上,疼得蜷成一团。
湘南的百姓早已在山脚下等着。老大娘们端着刚熬好的姜茶,往士兵手里塞;孩子们举着用芭蕉叶做的小旗,跟在队伍后面跑,嘴里喊着“黔军加油”;曾经被鬼子破坏的山寨,寨主带着苗家汉子扛着猎枪赶来,说:“俺们苗家人也是中国人,要和长官们一起杀鬼子!”
战斗刚歇,王锐就抱着账本跑过来,帆布包上沾着泥和硝烟,脸上笑开了花:“师长!九嶷山一战,歼敌一万一千人,俘虏六千三百人(其中伪粤军五千人),缴获重机枪七十九挺、榴弹炮十门、步枪三千二百支、卡车二十四辆;湘南的苗、瑶、汉百姓来了一千两百多人参军,有会打猎的、会采药的,还有几个懂矿山机械的,正好补充侦察营、医疗队和工程连;现在咱们独立师兵力快四万了,炮兵团扩到七十门炮,辎重营的卡车够运三个团的补给,连火车都有三列了!”
“懂矿山机械的调去工程连,跟着王工程师修铁路;会采药的编入医疗队,和老中医一起给伤员换药;伪粤军的士兵愿意留下的编进补充团,由咱们的老兵带队,不愿意的发路费回家。”陈砚指着郴州城的方向,“吴先生,你带2团和炮兵团守住九嶷山,防止鬼子从广东增援;石刚带突击营和1团轻装前进,连夜赶到郴州城外,摸清楚鬼子的城防;李书文,重点截获广东日军的通讯,看看他们有没有增援的迹象。”
石刚的突击营出发前,陈培基带着几个伪粤军军官赶来,递上郴州城的布防图:“陈师长,俺知道郴州城里的鬼子粮库在哪,还知道他们的暗哨位置,俺带你们去!”石刚拍着他的肩:“早这样就对了,跟着俺们好好打鬼子,将来也算条好汉!”
深夜的郴州城外,石刚的突击营正趴在芦苇丛里观察。陈培基指着城头的灯塔:“那灯塔是鬼子的了望塔,里面有探照灯,每隔十分钟转一圈;城东南角的水门没埋炸药,那里的守卫都是伪粤军的旧部,俺一喊他们就开门。”新补充的苗家青年举着猎枪:“营长,俺们苗家人夜里看得清,俺去摸掉灯塔的哨兵!”
苗家青年像猫似的摸上灯塔,猎刀划过哨兵的喉咙,动作比风还轻。探照灯刚熄灭,陈培基就对着水门喊:“开门!俺是陈培基!”水门的吊桥缓缓放下,里面的伪粤军士兵举着枪敬礼:“师长!俺们等你很久了!”
石刚带着突击营冲进城里时,鬼子还在睡梦中。苗刀小队劈断鬼子的营房门锁,冲锋枪的火舌扫向慌乱的兵,新参军的瑶家青年举着砍刀,和鬼子展开白刃战,刀光闪过,鬼子的血溅在青石板上。松井的残部想往东门逃,被提前赶到的1团拦住,伪粤军的士兵喊:“松井!你跑不了了!”松井举着军刀想自杀,被石刚一脚踹在地上,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天快亮时,郴州城的枪声终于停了。陈砚带着主力进城时,百姓们正举着灯笼涌上街头,苗家的姑娘们跳着长鼓舞,瑶家的汉子们吹着芦笙,湘南的百姓端着刚蒸好的米粉,往士兵手里塞:“长官们辛苦了!俺们郴州光复了!”
陈砚站在郴州的城楼上,望着东方的鱼肚白。李书文跑上来,手里举着刚破译的电报:“师长!第九战区来电,嘉奖咱们攻克九嶷山、兵临郴州,批准咱们再扩编一个旅,还补充三十挺美式重机枪和三十万发步枪弹;广东的日军怕被咱们包围,已经退守韶关,郴州城里的残敌全被肃清了!”
石刚这时押着松井过来,苗刀指着城楼下的黔军军旗:“狗娘养的,看看这面旗!你们早晚要滚出中国!”松井低着头,不敢吭声。陈砚望着远处的韶关方向,声音坚定:“告诉弟兄们,郴州不是终点,咱们还要打韶关、打广州,把鬼子彻底赶出华南!”
城楼下,士兵们正在擦拭武器,新老弟兄凑在一起,听老兵讲合肥突围的故事;辎重营的火车开进了郴州站,百姓们围着火车欢呼;医疗帐篷前,苗家的采药人正给伤员敷草药,老中医在一旁指导;军营里,新参军的青年们跟着老兵练刺杀,喊杀声震彻长空。黔军的军旗在郴州的城楼上飘着,红布映着晨光,成了华南大地上最亮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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