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州城的炊烟还没绕出城墙,西北郊突然传来枪声。陈砚刚把南洋侨商送来的新火箭筒交到石刚手里,通讯兵就摔着马鞭跑过来,裤脚沾满泥:“师长!伪粤军残部三千多人在良田镇叛乱,抓了百十个百姓当人质,领头的是陈培基的堂弟陈老歪,说要替鬼子守韶关门户!”
“这群反复无常的杂碎!”陈砚一拳砸在桌角,地图上良田镇的红圈被震得发颤,“这里是郴州到韶关的必经之路,陈老歪占了镇东的文昌阁,把百姓关在里面,外围拉了铁丝网,还架起了从鬼子那捡的重机枪——他是想逼咱们投鼠忌器。”
吴剑平拄着藤杖凑过来,手指点在文昌阁的位置:“这阁子是青砖老建筑,墙厚,硬攻会伤百姓。但它后头有个排水沟,通着镇外的小河,苗瑶青年的水性好,能从那摸进去;新收编的伪粤军副官李三保是陈老歪的同乡,让他去喊话,先乱他们的军心。”
“传命令!”陈砚抓起驳壳枪,“石刚带突击营和苗瑶青年队,从排水沟摸进文昌阁,先救百姓;1团带着李三保在镇口喊话劝降,把重机枪架在土坡上,要是陈老歪顽抗就打他的岗楼;炮兵团守住镇西的公路,别让他们往韶关逃,那里的鬼子正等着收编他们。”
石刚领命时,正帮苗瑶青年检查登山镐,苗刀往背上一插:“旅长放心,俺们这就去把百姓救出来,陈老歪那杂碎,俺非劈了他不可!”瑶族青年盘着腿蹲在地上,用木炭在地上画文昌阁的草图:“营长,排水沟窄,但俺们能缩着身子过,沟口有两个哨兵,俺用吹箭就能解决。”
镇口的劝降声先响起来。李三保举着扩音筒,嗓子喊得沙哑:“陈老歪!你哥陈培基都投诚了,跟着黔军有粮吃有枪扛,你抓着百姓当挡箭牌,算什么本事?再顽抗,黔军的炮可不长眼!”文昌阁的炮楼里突然射出一梭子子弹,打在李三保脚边的泥里,陈老歪的吼声传出来:“别听他放屁!鬼子说了,守住良田镇给俺升团长,谁降谁是孬种!”
“给脸不要脸!”1团团长挥挥手,重机枪瞬间扫向炮楼的射孔,木屑混着砖渣溅出来。炮兵团的美式榴弹炮也开了火,炮弹落在文昌阁外围的铁丝网旁,炸开的火光把铁丝网掀出个大口子,伪兵们吓得缩在工事里,不少人偷偷把枪往地上放——他们本就是被逼来的,没人想真拼命。
此时石刚的队伍已摸到排水沟口。瑶族青年掏出竹制吹箭,对着哨兵的脖子轻轻一吹,箭簇带着麻药刺入,两个哨兵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苗家青年举着猎刀在前头开路,排水沟里的泥水没过膝盖,他却走得稳当:“营长,前面就是阁子的地窖入口,百姓应该被关在那。”
石刚刚带人摸进地窖,就听见百姓的哭声。几个伪兵正举着枪呵斥老弱,石刚的苗刀突然劈断枪托,伪兵们吓得瘫在地上:“别杀俺!俺是被逼的!”“跟俺出去,缴枪不杀!”石刚吼着,让苗瑶青年护送百姓往镇外撤,自己带着突击营往阁顶冲——陈老歪正躲在那里指挥。
阁顶的枪声刚响,镇口的1团就发起了总攻。新收编的伪粤军士兵带头冲,他们熟稔地避开伪阵的火力点,喊着“反水不杀”,工事里的伪兵纷纷举枪投降。陈老歪举着驳壳枪想跳墙,被石刚的苗刀勾住裤脚,摔在阁台上:“狗娘养的,抓百姓当人质,你也配当中国人?”
战斗刚歇,李书文就抱着电报机跑过来,额角的汗还没擦:“师长!截到韶关日军的电报,他们派了一个联队来增援良田镇,离这还有二十里!但他们不知道陈老歪已经被咱们解决了,正往镇里赶呢!”
“来得正好!”陈砚眼睛一亮,“让1团和新收编的伪兵换上陈老歪的军装,守在文昌阁,装作还在顽抗;石刚带突击营和苗瑶青年,埋伏在镇外的枫树林;炮兵团把重炮架在公路旁的山岗上,等鬼子进镇就封死路口,给他们包个饺子!”
日军联队刚进镇口,就看见“伪兵”在文昌阁上放枪,联队长松本一挥军刀:“冲锋!拿下良田镇,赏酒肉!”鬼子们举着步枪往阁子冲,刚到镇中心的石板路,炮兵团的炮火就炸响了。美式榴弹炮的炮弹砸在鬼子队伍里,尸体混着碎石飞起来,松本才知道中了埋伏,想往回逃,却被枫树林里的突击营拦住。
“冲!”石刚的苗刀劈翻冲在前头的鬼子小队长,苗瑶青年举着猎枪和火箭筒,火箭弹砸在鬼子的指挥车旁,车胎被炸爆,松本被困在里面。瑶族青年甩出绳索,套住指挥车的车门,十几个士兵一起拉,把松本从车里拖出来,按在地上:“狗鬼子,还想跑?”
夕阳西下时,良田镇的枪声彻底停了。百姓们捧着刚煮好的红薯,往士兵手里塞,一个被救的老大娘拉着石刚的手,眼泪直流:“多亏了长官们,不然俺们这些老骨头,早被陈老歪害死了!”苗家青年蹲在一旁,帮老中医给伤员换药,他采的草药敷在伤口上,疼得伤员直咧嘴却笑着说“管用”。
王锐抱着账本跑过来,帆布包鼓得快裂开,脸上沾着红薯泥:“师长!这仗太痛快了!歼敌两千三,俘虏伪兵两千八、日军联队长松本以下四百人,缴获重机枪三十五挺、步枪三千支、卡车十八辆;良田镇周边的百姓来了八百多人参军,有会开汽车的、会打铁的,还有几个在韶关火车站做过搬运工的,能给咱们带路摸车站!”
“会开汽车的编进辎重营,”陈砚擦了擦驳壳枪上的泥,“打铁的去军械连,跟着王工程师修缴获的武器;火车站的搬运工编进侦察营,连夜探韶关的布防——松本的账本搜着了吧?里面肯定有韶关日军的部署。”
李书文这时递过账本,上面用日文记着韶关的布防:“师长,韶关日军有一万五千人,主力守火车站和浈江大桥,伪粤军残部守东河坝,松本本来是要和他们汇合的。还有个好消息,第九战区来电,说友军第4军已经到了韶关南侧,咱们两面夹击,韶关稳了!”
吴剑平扶着文昌阁的廊柱,望着韶关方向的炊烟:“砚老弟,咱们从合肥三千残部,到现在四万五千人的雄师,马上就要打通粤汉铁路全线了。这一路,靠的就是弟兄们敢打,百姓们拥护——韶关一破,华南的鬼子就成了丧家之犬。”
石刚正帮苗瑶青年磨猎刀,听见这话直点头:“旅长,啥时候打韶关?俺们突击营早憋足劲了!韶关的橘子比郴州的甜,俺们去给你摘!”士兵们听了都笑起来,连日作战的疲惫被这股盼头冲得一干二净。
深夜的良田镇,灯火点点。军械连的铁匠们在月光下打铁,火星子溅在地上;通讯连的帐篷里,李书文的电报机滴滴答答响个不停,译出的韶关布防图铺满了桌子;侦察营的搬运工正给陈砚指火车站的暗哨位置,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军营里,新参军的青年跟着老兵练刺杀,喊杀声顺着风传向韶关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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