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雾气还没散,黔军的队伍已踩着露水往韶关城赶。陈砚骑在枣红马上,手里攥着搬运工画的韶关城防图——火车站水塔是鬼子的了望哨,浈江大桥架着重机枪,东河坝的伪粤军守着弹药库,而南门外的友军4军,已在晨雾里架好了攻城梯。
“韶关是粤北门户,鬼子想靠它挡咱们进广州。”吴剑平拄着藤杖赶上来,地图在马背上被风吹得哗哗响,“咱们分四路——炮兵团抢占北门外的芙蓉山,先轰火车站水塔和浈江大桥的机枪巢;石刚带突击营和苗瑶青年,从东门的陡坡攀城,那里的城墙是民国初年修的,砖缝松,好借力;1团带着新收编的伪粤军,主攻东河坝弹药库,搬运工说那里的伪兵大多是本地人,劝降准成;我带2团和3团,在北门外的竹林设伏,等鬼子从北门逃就包饺子。”
“旅长,东门的爬山虎长得旺,俺们能踩着藤蔓往上爬!”苗家青年举着登山镐,脸上沾着草叶,“俺爹以前在城里当瓦匠,说城墙东南角有个排水孔,能容一人钻进去。”石刚拍着他的肩,苗刀往背上一甩:“就这么办,俺们先摸进城里,给炮兵团发信号。”
鸡叫二遍时,炮兵团的第一发炮弹炸响了。芙蓉山的美式榴弹炮精准砸在火车站水塔上,钢筋混凝土的塔身晃了晃,上面的鬼子尖叫着往下跳,了望哨瞬间成了瞎子。浈江大桥的重机枪刚开火,民团猎户的狙击枪就响了,子弹穿透机枪手的钢盔,枪身歪倒在桥面上,江水卷着血沫往下游飘。
石刚的突击营已摸到东门墙下。瑶族青年掏出竹制脚扣,扣在城墙砖缝里,像猴子似的往上攀,苗家青年举着猎枪掩护,枪口对准城上的哨兵。当爬到排水孔时,瑶族青年突然吹了声口哨,城上的哨兵刚探头,就被猎枪打中眉心,悄无声息地倒在城垛后。
“钻!”石刚跟着青年钻进排水孔,里面的通道刚好容一人弯腰,泥土混着霉味扑面而来。爬了约摸三十步,眼前豁然开朗——是城根下的马厩,几个鬼子正靠着马槽打盹,苗刀小队的老兵扑上去,刀刃划过喉咙的轻响,比雾气还淡。
东河坝的劝降也有了进展。新收编的伪粤军排长举着扩音筒,喊得嗓子冒烟:“弟兄们!鬼子在华南快完了,咱们都是韶关人,别替外人卖命!黔军说了,缴枪就发粮,还能回家种地!”弹药库的伪兵们顿时乱了,一个班长突然举着枪喊:“反水!俺们跟黔军走!”话音刚落,十几个伪兵就把枪口对准了鬼子的监军。
“冲!”1团团长的吼声刚落,士兵们就举着冲锋枪冲进去。反水的伪兵领着路,很快炸开了弹药库的铁门,里面的炮弹和步枪堆成小山,鬼子的监军想拉响炸药包,被新参军的搬运工一扳手砸在手上,疼得蜷在地上:“狗娘养的,想炸了俺们的粮弹?”
南门的友军4军也发起了总攻。攻城梯搭在城墙上,士兵们举着步枪往上冲,鬼子的滚木和石头砸下来,却挡不住两路攻城的势头。陈砚站在芙蓉山上,看见东门城墙升起红光——是石刚的信号弹,当即对通讯兵喊:“炮兵团转移火力,轰北门城楼!让2团和3团准备围堵!”
石刚的突击营已冲上东门城楼。苗刀劈断鬼子的军旗绳,太阳旗缓缓落下,他把黔军军旗往旗杆上一插,红布旗在晨风中展开,“铁血黔军”四个大字格外醒目。城上的鬼子疯了似的反扑,石刚的苗刀迎面劈来,将一个举军刀的鬼子按在城垛上:“狗娘养的,这城头是俺们的了!”
北门的鬼子彻底乱了。没了东门的火力支援,又被炮兵团的炮火压制,指挥官想带着残兵往广州逃,刚出城门就撞进2团的伏击圈。竹林里的重机枪瞬间开火,火舌扫得鬼子抬不起头,吴剑平挥挥手,士兵们举着冲锋枪冲上去,新补充的湘南青年跑得最快,手里的手雷扔向鬼子的队伍,爆炸声过后,残兵纷纷举枪投降。
浈江大桥的战斗成了收尾。渔民新兵驾着渔船,从江面上包抄过来,船底绑着的炸药包撞在桥柱上,拉响引信后跳船,爆炸声震得桥身颤,鬼子的残兵掉进江里,被渔船捞上来当俘虏。搬运工站在桥头,指着江面喊:“师长!那是鬼子的运兵船,想从水路逃!”炮兵团的榴弹炮立刻转向,几发炮弹下去,运兵船燃起大火,慢慢沉入江底。
韶关城里的巷战打得迅猛。百姓们从藏身处跑出来,给士兵们带路,一个老大娘拉着石刚的袖子:“长官,鬼子的指挥部在开元寺里,里面有电台和作战地图!”石刚立刻带着苗刀小队赶过去,寺门紧闭,他一脚踹开,里面的日军正烧毁文件,苗刀劈翻传令兵,一把夺过未烧完的地图——上面标注着日军在广州的布防据点。
李书文的通讯兵这时截到了日军的最后一封电报。译完后他脸色一喜,跑到陈砚面前:“师长!日军华南派遣军来电,让韶关残部往广州逃,说广州的兵力也只剩两万,弹药快见底了!”陈砚立刻对石刚喊:“带突击营轻装追击,别让他们逃到广州!1团和2团留下肃清残敌,保护百姓和粮库!”
石刚的突击营连水都没喝一口,就顺着韶关到广州的官道追了出去。苗瑶青年跑得最猛,手里的猎枪还在发烫,嘴里喊着“别让鬼子跑了”。追出十五里地,终于看见日军的背影,石刚一挥手,苗刀小队绕到侧面,火箭筒手对准日军的指挥车开火,车毁人亡后,日军的队伍彻底乱了,不少人举着步枪投降。
午后的韶关城一片欢腾。百姓们在街头摆起了庆功宴,粗瓷碗里盛着米酒,盘子里是炒花生和红薯干,却吃得格外香甜。孩子们举着用红纸糊的小旗,跟在士兵后面喊“黔军万岁”,老人们拉着陈砚的手,眼泪直流:“四年了,总算把鬼子盼走了!”
王锐抱着账本跑过来,帆布包上沾着泥和硝烟,脸上笑开了花:“师长!韶关一战,歼敌一万三千人,俘虏七千八百人(其中伪粤军五千人),缴获重机枪八十七挺、榴弹炮十二门、步枪四千三百支、卡车三十一辆;韶关周边赶来参军的百姓有一千五百多人,有会开火车的、懂航运的,还有几个在广州洋行做过的,能帮着摸清广州的布防;现在咱们独立师兵力快五万了,炮兵团扩到八十门炮,辎重营的卡车够运四个团的补给,连火车都有五列了!”
“懂航运的编进运输队,把浈江的码头整利落;广州洋行的人才调去侦察营,跟着搬运工摸清广州的据点;新参军的青年分去各团,老兵带新兵练十天,咱们准备打广州——把鬼子彻底赶出华南!”陈砚指着广州的方向,目光坚定。
吴剑平扶着开元寺的廊柱,望着韶关城头的军旗,感慨道:“砚老弟,咱们从合肥的三千残部,到现在五万雄师,打下了武汉、长沙、衡阳、韶关,铁血黔军的名声,现在整个华南都知道了。这一路,靠的就是弟兄们拼命,百姓们拥护。”
夕阳西下时,追击的石刚发来捷报,日军残部在清远被全歼,缴获了大批物资。陈砚站在浈江渡口,望着南下的水路,江面上的渔船往来穿梭,渔民们对着他喊“长官加油”。他握紧腰间的驳壳枪——广州就在眼前,这面铁血黔军的旗帜,很快就要插在广州的城楼上,华南的烽火,即将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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