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关城北的南岭山脉,晨雾像化不开的墨,把连绵的山岗裹得严严实实。陈砚趴在山梁的观察哨里,望远镜里能看见日军的阵地沿山脊铺开——铁丝网缠满削尖的木桩,碉堡的射孔对着山间唯一的官道,_flags日军第21师团的太阳旗插在最高处的了望塔上,随风乱晃。
“鬼子把南岭当广州的门户,想凭天险挡咱们。”吴剑平拄着藤杖凑过来,地图上的红线沿着山脉走势蜿蜒,“这山里头就一条官道能通广州,鬼子在两侧的山坳里埋了地雷,还藏了两个中队的伏兵,专等咱们往里钻。”他指了指雾浓的西侧山谷,“华南游击队的赵队长说,那谷里有条猎人走的小路,能绕到鬼子阵地后头,就是窄得很,只能单人通过。”
陈砚放下望远镜,雾汽在镜片上凝出水珠:“传命令——炮兵团把六十门重炮架在东侧山梁,先轰鬼子的了望塔和主碉堡,用烟雾弹掩护;石刚带突击营和苗瑶青年队,跟着游击队走西侧小路,摸进鬼子的后方弹药库,炸掉它;1团和2团在正面佯攻,用曳光弹吸引火力,等炮声停了就冲;3团守在官道出口,别让鬼子往广州逃。”
石刚领命时,正帮苗家青年检查登山镐,苗刀往背上一甩:“旅长放心,这山路俺们走得比平地还稳,保证把鬼子的弹药库掀上天!”游击队的赵队长递过来一把开山刀:“陈师长,这刀砍藤蔓管用,俺带你们走,半个时辰准到谷后。”
炮兵团的炮火率先撕开晨雾。美式榴弹炮的炮弹精准砸在了望塔上,钢筋混凝土的塔身轰然倒塌,上面的鬼子尖叫着往下跳。主碉堡的重机枪刚开火,民团猎户的狙击枪就响了,子弹穿透射孔,机枪手应声栽倒。新补充的炮兵青年蹲在炮位旁,用树枝快速测算:“师长,再轰两发,就能炸开铁丝网!”炮弹接踵而至,铁丝网被炸开个丈宽的豁口,碎铁丝缠在木桩上,晃悠悠地往下掉。
正面的1团和2团立刻发起佯攻。士兵们举着步枪往官道冲,曳光弹在雾里划出红色轨迹,新参军的粤北青年喊得最凶,手里的冲锋枪扫向碉堡墙根。鬼子果然被吸引,伏兵从山坳里钻出来,对着冲锋的士兵扫射,却没察觉西侧山谷里,石刚的队伍已经开始攀爬。
西侧山谷的小路比预想的更险。湿滑的青石上长满苔藓,苗瑶青年用登山镐钉在石缝里,互相拉着往上爬。瑶族青年掏出竹制吹箭,对着山腰间的鬼子哨兵轻轻一吹,哨兵悄无声息地倒在草丛里。赵队长在前头引路,开山刀劈断拦路的野藤,枝叶上的露水溅得满身都是:“快到了,前面就是鬼子的弹药库,藏在山洞里。”
石刚的突击营摸至山洞外时,炮声突然停了——是约定的信号。苗刀小队的老兵悄悄摸掉洞口的哨兵,石刚一挥手,工兵青年抱着定向炸药贴在洞门上,拉响引信后往坡下滚。爆炸声震得山摇地动,山洞的石门被炸开,里面的鬼子慌着往外冲,正好撞上突击营的冲锋枪火力,惨叫声混着弹药爆炸的巨响,在山谷里回荡。
正面的佯攻瞬间变成真打。1团团长挥着驳壳枪,士兵们踩着炮弹坑往前冲,新收编的伪粤军士兵熟门熟路地避开地雷,喊着“反水不杀”,山坳里的伏兵纷纷举枪投降。2团的士兵们架起云梯,往碉堡的射孔里扔手榴弹,烟雾散去后,端着枪冲进去清剿,一个躲在弹药箱后的鬼子刚探出头,就被粤北青年一刺刀捅穿。
3团在官道出口守得严丝合缝。日军的残兵往广州逃,被横在路中的卡车拦住,美式重机枪的火舌扫过去,鬼子成片地倒下。赵老栓带着民夫们举着扁担和锄头,把没被打死的鬼子按在地上:“旅长,这伙鬼子里有个少佐,审出来了——广州的日军正在调兵,想在从化再设一道防线!”
陈砚走进山洞时,士兵们正在清点缴获的弹药。崭新的步枪和炮弹堆成小山,还有几箱没开封的掷弹筒,机械师青年蹲在一旁,用扳手拆卸鬼子的重机枪:“师长,这枪成色好,换个枪管就能用,正好给咱们补充火力。”游击队的队员们看得直咧嘴:“还是黔军厉害,这硬仗打得漂亮!”
李书文这时跑过来,手里举着刚破译的电报:“师长!日军从化的援军还有一个时辰到,他们不知道南岭已经失守,正往这边赶呢!”陈砚眼睛一亮:“让1团和游击队换上鬼子的军装,守在碉堡里,装作还在抵抗;石刚带突击营埋伏在山脚下的竹林;炮兵团把重炮移到官道旁的洼地,等鬼子进伏击圈就封死路口!”
日军援军刚进南岭山口,就看见“自己人”在碉堡上放枪,联队长松井一挥军刀:“加快速度,支援南岭阵地!”鬼子们举着步枪往里冲,刚走到山谷中段,炮兵团的炮火就炸响了。炮弹砸在队伍中间,鬼子被截成两段,前队想往前冲,后队想往后逃,乱成一锅粥。
“冲!”石刚的吼声从竹林里传来。突击营的士兵们举着冲锋枪冲出来,苗瑶青年的猎枪和火箭筒一起开火,鬼子的指挥车被火箭弹击中,松井被困在里面,被苗家青年一把拖出来,按在地上:“狗鬼子,还想跑?”
激战至正午,南岭的枪声终于平息。山岗上的黔军军旗取代了太阳旗,在风里猎猎作响。百姓们从山脚下的村子里涌出来,端着热茶和红薯,往士兵手里塞:“长官们可算把鬼子赶跑了!这山里头的鬼子,抢粮抢钱,可把俺们害苦了!”
王锐抱着账本跑过来,帆布包上沾着硝烟和泥点,笑得合不拢嘴:“师长!南岭一战,歼敌一千八百人,俘虏三百六十人,缴获重机枪四十二挺、步枪一千五百支、掷弹筒二十门、卡车十六辆;华南游击队有两百多人愿意加入咱们,还有附近村子的三百多青壮年来参军,有会打猎的、会采药的,还有几个懂山地测绘的,正好补充侦察营和工程连;咱们独立师现在快三万三千人了,炮兵团扩到六十五门炮,辎重营的卡车够运四个团的补给,连山地作战的装备都齐了!”
“懂测绘的编进侦察营,跟着石刚练山地追踪;会采药的编入医疗队,和老中医配合;游击队的弟兄们分进各团,带老兵熟悉华南的山地地形。”陈砚指着广州的方向,“吴先生,你带3团和炮兵团守住南岭,加固阵地;我带1团、2团和突击营,趁着鬼子从化的援军被歼,连夜向从化进发,撕开广州的最后一道防线!”
吴剑平扶着山岗上的军旗杆,望着远处的云海:“砚老弟,从武汉到华南,咱们一路打过来,三万多人的雄师,兵强马壮,广州的鬼子挡不住咱们。第九战区刚来电,说友军第4军已经到了广州南郊,咱们两面夹击,定能把鬼子赶出华南!”
夕阳西下时,队伍继续向南开进。苗瑶青年在前面带路,登山镐敲击石头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炮兵团的士兵们扛着拆散的重炮,脚步稳健;新参军的粤北青年哼着山歌,手里的步枪擦得锃亮。陈砚走在队伍中间,望着连绵的南岭山脉,心里清楚——从化就在眼前,广州也不远了,这支铁血黔军,终将把胜利的旗帜插在华南的每一寸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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