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也去了一趟小院,这里安静,她能好好想想。
思绪沉淀,也剥去了一层慌乱的壳。她从头梳理。
时明玺的失踪,干净,利落,不留痕迹,这不是临时起意的绑架或报复。
对方目的明确,且拥有让他和叶菱都无法轻易反抗或及时传出消息的能力。
谁能做到?
而且,动机上,活着的时明玺对商业对手的价值,远大于一具尸体。
那是时家?
如果是时家,时明玺现在消失,这个时间段最大的事情,就是他真的需要手术了。
但是自己座位最优选,签了主动捐献协议,自己却没事。
她真的想不明白。
捐献协议……
时承意。
时明玺的小叔,家族医疗委员会的核心成员之一,也是当初拿着捐献协议来找她的人。
他是时家内部少数明确对时明玺流露出真切关怀的长辈。
她签署协议,一部分原因也是相信时承意是真的想救侄子。
秦也拿出手机,找到了那个从未主动拨打过的号码。
“时承意先生,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必须立刻见您一面。”
时承意发来一个地址,一间极其隐蔽的茶室,专门服务于需要绝对隐私的客人。
秦也到达时,时承意已经在包厢里了。
他穿着深灰色的中式上衣,正在慢条斯理地烫洗茶具,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儒雅平和的眉眼。
“坐。”他示意秦也,“喝杯茶,定定神。”
秦也没碰茶杯,直接在他对面坐下,目光锁住他:“时先生失踪了。昨晚玺玉年会结束后,人和车一起消失,他的助手叶菱也不见了,现场有挣扎的痕迹。”
时承意提着紫砂壶的手顿了一下,水流依旧平稳地注入杯中。
他放下壶,抬眼看秦也,惊讶又关切:“失踪?怎么会?报警了吗?有没有可能是临时有什么紧急事务,去了不方便联系的地方?”
他的反应,像是演员在演一个听到亲人失踪消息,焦急又试图保持理性的长辈。
秦也都快气笑了。
“如果他主动去处理事情,不会不给我留任何消息,更不会弃一辆两百万的车不见吧?”
“叶菱也绝不会失联。”
她向前倾了倾身,“这件事,和时家有没有关系?”
时承意脸上的温和关切,像是被这句话轻轻抹去了一层。
他没有立刻否认,也没有暴怒斥责。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秦也,看了好几秒钟,包厢里只有煮水壶发出的细微嗡鸣。
然后,他缓缓端起自己面前那杯茶,喝了一口。
放下茶杯时,他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东西,甚至还有一丝……对秦也的怜悯。
“秦也,你很聪明,也很敏锐。但有时候,并不是好事。”
“真的是时家?”
时承意避开了她咄咄逼人的目光,看向杯中沉浮的茶叶。
“明玺的病,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他自己清楚,他放不下你,你很聪明生了个孩子保你自己的命。”
“但家族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耗尽最后一点生机。医疗委员会评估认为,必须立即进行手术,还能有一线希望。时明玺拒绝了委员会的最后通牒。”
“人工心脏会让他陷入被动,外置设备是一个巨大的缺陷,时家不会同意。”
“所以你们就强行带走他?”秦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寒意。
“你们凭什么?凭他是时家的人,他的命就由你们决定?”
“凭我们才是他的家人。”时承意的声音也严厉起来。
“秦也,我知道你无法理解,但是人命就是有价格的。”
“我们没有选择,心源已经匹配成功,手术团队和医院都已就位,每拖延一天,他的手术成功率和术后恢复可能性就降低一分,我们不能再等他自己想通了。”
“你们把他当什么?他在哪里?手术开始了?你们杀了人?”
时承意摇了摇头,“这些,我不能告诉你。知道这些,对你、对他,都没有好处。”
“我们会动用一切资源,确保手术成功,保住他的命。这也是你当初签下那份协议的初衷,不是吗?”
“我们都想他活下去。”
秦也浑身发冷,僵在原地。
时承意站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态,“秦也,回去吧。照顾好自己和昑昑。这段时间不要做任何可能干扰治疗的事情。等到合适的时候,你会得到消息的。”
秦也看着他,似乎不知道对错了。这个曾经让她觉得可以信任的长辈,他温和的面具下,是家族的冰冷铁壁。
她没有再问,也没有哀求。
她知道,从时承意这里,她得不到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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