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过山川湖海,见过人间百态,没有惊天动地的厮杀,没有修为境界的突破,却在一次次平凡的经历中,一点点感悟着武道的真谛。
他们懂得了,力量终究是外在的依托,而内心的坚守与善意,才是最强大的力量;修炼的终点,从来不是成为世间最强者,而是能凭着自己的力量,守护更多值得守护的人和事,不负初心,不负人间烟火。
前路依旧漫长,轮回劫的考验还在继续,可小彩和冰辰的心中,却愈发坚定。
他们会带着这份感悟,继续行走在造化大陆的每一寸土地上,体会着生老病死,感受着悲欢离合,在平凡的旅途中,重塑道心,静待记忆归来,也静待着真正守护世间的那一天…
小彩又将周身灵力彻底收敛,指尖仅余淬体境后期的微薄气息,与寻常凡人武者无异。
冰辰也压下冰灵族的天赋神通,只留武宗境的根基护体,却刻意藏起大半力量,只以沉稳步法跟着小彩的身影。
三尾狐收起狐火与灵智,化作一只通体赤红、毛发柔顺的普通狐狸,蜷在小彩怀中,偶尔抬爪蹭蹭她的手腕。
独角鹿也隐去头顶灵光,鹿角变得朴实无华,身形缩至寻常鹿崽大小,乖乖跟在冰辰身侧,蹄子踏在泥土上只留浅浅印痕。
他们离开渡口后,并未急着寻觅修行机缘,反倒顺着山间小路往南而行。
越往深处走,人烟愈发稀少,草木愈发葱郁,空气中渐渐弥漫开一股清甜的草木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灵韵,却不似人类修士聚居地那般驳杂,反倒纯净得令人心安。
“前面应该是木灵族的地界了。”冰辰望着前方枝叶交错成拱的林间小道,指尖触过身旁树干,树皮温润,隐隐有细微的灵力流转,“传闻之中木灵一族世代居于此地,以草木为友,能听懂花叶低语,从不与外界发生纷争。”
小彩点了点头,怀中三尾狐似乎是嗅到了熟悉的气息,轻轻叫唤了一声,尾巴尖微微晃动。
小彩放缓脚步,生怕惊扰了这片静谧。行至一处清澈的溪流旁,便见岸边草地上坐着几位身着绿衣的身影,皆是身形纤细、面容清丽,发丝间缠绕着细碎的白色花瓣,指尖拂过身旁的野花,那些原本半开的花苞竟缓缓舒展,露出娇嫩的花蕊。
“是外来的朋友吗?”一位年长些的木灵族女子转过身,声音轻柔得如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她目光落在小彩怀中的三尾狐与冰辰身旁的独角鹿身上,眼中没有警惕,反倒满是温和,“你们身上没有恶意,倒是与草木颇为亲近。”
小彩微微躬身,语气诚恳:“我们路过此地,无意打扰,只是见这里景致清幽,便多走了几步。”
女子轻笑一声,抬手示意他们坐下:“无妨,木灵谷从不拒心善之人。我叫青芜,是族中负责照看溪畔花草的。”
她说着,从身旁摘下一片带着露珠的柳叶,指尖轻轻一捻,柳叶便化作一杯清透的汁液,递到小彩面前,“这是柳叶露,能清润身心,你们尝尝。”
小彩接过来,指尖触到柳叶杯壁,只觉微凉的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浅尝一口,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浑身的疲惫竟消散了大半。
冰辰也接过青芜递来的柳叶露,饮下后只觉体内滞涩的灵力都顺畅了几分,心中暗叹木灵族与自然的契合之深。
接下来的几日,小彩与冰辰在青芜的邀请下留在了木灵谷。
青芜带着他们走遍谷中各处,见到木灵族族人以灵力滋养枯树,让枯萎的枝干重新抽出嫩芽;见到孩童们与林间的松鼠嬉戏,松鼠将松果递到孩童手中,眼中满是亲昵;
见到木灵族的长老坐在千年古树下,指尖轻叩树干,便能知晓谷中草木的生长状况,哪里缺水,哪里生了虫害,皆能一一察觉。
小彩每日跟着青芜照看花草,起初只是笨拙地学着浇水、松土,后来渐渐能感受到花草传递来的细微情绪:牵牛花渴望阳光,便将它移到向阳的石台上;兰草不喜潮湿,便减少浇水的次数;蒲公英想随风远行,便在风起时轻轻拂动花球,让种子借着风力飘向远方。
她不再刻意去想修为的进退,也不再执着于记忆的得失,只是沉浸在这份简单的劳作之中,看着花草在自己的照料下愈发繁盛,心中竟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冰辰则跟着木灵族的男子学习辨识草木,知晓哪些草木能入药,哪些草木能驱虫,哪些草木的根茎能充饥,而又有哪些草木有毒性。
他原本出身极北冰原,所见皆是冰天雪地,从未见过这般生机勃勃的景象,起初还有些不适,后来渐渐被木灵族与自然和谐共处的模样给打动。
他会用微弱的冰系灵力,在炎热的午后为溪水解暑,让溪水始终保持清凉,供谷中族人饮用;还会在夜晚,用冰灵力凝结出小巧的冰灯,挂在林间,为晚归的木灵族孩童照亮前路。
三尾狐与独角鹿也渐渐融入了这里的生活:三尾狐每日在草地上追逐蝴蝶,偶尔会帮木灵族的孩童驱赶偷吃花草的野兔;
独角鹿则喜欢卧在千年古树下,听木灵族长老讲述草木的故事,它的鹿角偶尔会沾染些花瓣,远远望去,竟与周围的景致融为一体。
一日清晨,小彩正蹲在溪边照看一株刚发芽的睡莲,忽然察觉到睡莲传递来一丝焦急的情绪,她俯身细看,才发现睡莲的根茎处缠了几根细小的水草,阻碍了它的生长。
她小心翼翼地将水草解开,指尖触到睡莲的根茎,忽然感受到一股纯净的生机顺着指尖涌入体内,并非灵力的增长,而是神魂深处的温润,让她原本因轮回劫而有些动荡的心神愈发安稳。
青芜走过来,看着睡莲重新舒展的叶片,笑道:“草木皆有灵性,你待它们用心,它们便会以生机相赠。这便是木灵族的道,不追求力量的强横,只愿守护这份生机,与自然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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