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渊靠在花园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块杏仁酥。阳光照在他手上,有点热。他刚闭了会儿眼,脑子还是很乱。他在想刚才吃的点心,还想秦凤瑶塞进嘴里的那瓣橘子。
沈知意坐在旁边,轻轻摇着团扇。风不大,但吹着很舒服。秦凤瑶站起来,拍了拍裙子,正要说话,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皱眉看过去。
一个太监带着一个穿青袍的人快步走来。那人鞋子上全是泥,脸上有晒脱的皮,额头还破了,一看就是跑了很远的路。小禄子冲出来想拦人,被沈知意抬手拦住了。
“殿下!”那人扑通跪下,声音发抖,“江南三州大旱!河干了,井也干了,百姓挖地三尺都找不到水!粮价涨了五倍,有人已经开始吃树皮了!求您开仓放粮,救救百姓吧!”
萧景渊猛地睁眼,手一松,杏仁酥掉在地上。
他站起来,声音有些抖:“你说什么?三州都没水了?”
“是!”那人磕头,“已经有流民往北走,要是再不赈灾,恐怕要出大事!”
萧景渊脸色发白。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脑子里全是刚才吃的桂花糕、杏仁酥、枣泥卷,还有自己抱怨当皇帝不能天天吃小吃的事。可现在,有人连饭都吃不上了。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点心,突然觉得恶心。
沈知意已经走到报信人面前,语气很稳:“国库里有多少存粮?户部最近有没有调拨记录?你带文书了吗?”
“带了!”那人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手还在抖。
沈知意接过,快速翻看。她眉头越皱越紧,但声音没变:“江南三州一共八十七万人,每人每天半斤粮,一个月需要一千三百石。国库常平仓有三千一百石,够用两轮。问题是运力——漕运停了,陆路又远。”
她转身走到石桌前,拿起笔,铺开纸,开始写命令。
“第一,打开常平仓,先调八百石,由户部押运;第二,征用民间马车五十辆,每车载二十石,给双倍运费;第三,通知沿途驿站准备好饮水和休息的地方,不准耽误。”
她一边写一边说,字迹清楚,条理分明。
秦凤瑶走到院子中间,问报信人:“路上安全吗?有没有土匪?有没有溃兵?”
“有……有几股流寇,抢过一次官粮车。”那人点头,“还有京营以前派出去的兵,有些人没回来,占山为王。”
秦凤瑶冷笑一声:“那就别怪我不讲规矩了。”
她回头喊:“来人!”
东宫侍卫立刻跑来列队。
“传我命令,北营五百精兵立刻集合,带干粮、水囊、武器,半个时辰内出发!护送粮车到江南边界!带队的是赵铁柱,他认得我令牌。”
她从腰间拿出一块黑铁牌子,递给侍卫。
“另外,通知边军驿站,沿途接应点全部点亮,发现异常立刻飞鸽传书回京!”
侍卫接令,飞奔而去。
沈知意写完命令,抬头问:“兵力够吗?五百人护十几辆车,会不会太分散?”
“不够我就再调。”秦凤瑶说得干脆,“我可以从边军借人,我爸那边能抽三百机动兵。只要太子同意,今晚就能动身。”
沈知意点头,提笔加了一句:“调边军机动兵三百,归侧妃指挥,协同护粮。”
她把文书递给萧景渊:“殿下,你看一下。”
萧景渊站在原地,手有点抖。他接过文书,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纸上写的都是数字、地名、人名,没有多余的话。他知道,这些字后面,是几千石粮食,是几百条命,是成千上万等着吃饭的人。
他想起昨天还在笑,说自己当皇帝最愁的就是不能天天吃炸酱面。
他喉咙发紧。
看完最后一行,他抬头,看着沈知意,又看向秦凤瑶。
两人站在一起,一个拿着笔,一个握着令牌,都没看他,但都在等他一句话。
他深吸一口气,把文书放在桌上,用力点头:“准。按你们说的办。”
他顿了顿,又说:“边军出发时,让将士们多带些干粮。路上遇到饿得走不动的百姓,分一点给他们。”
秦凤瑶看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没说话,转身就走。
沈知意坐回桌前,继续写细节。她写了三条补充:一是设十个临时粥棚,由地方官监督;二是严查奸商囤粮,抓到就地枷号示众;三是派东宫医女随行,防止瘟疫。
小禄子跑进来:“太子妃,调粮车的名单拟好了,要盖印吗?”
“盖。”沈知意头也不抬,“用东宫正印,加太子私玺。”
小禄子又问秦凤瑶:“侧妃,边军回信了,赵副将已点兵,等您最后口令。”
“出发。”秦凤瑶只说了两个字。
地方官员跪在地上,眼泪掉了下来:“谢太子!谢两位主子!百姓有救了!”
没人理他。
沈知意在纸上画路线图,秦凤瑶在背口令暗号,萧景渊站在石阶上,看着院子里忙成一片。
东宫的人都动起来了。有人搬箱子,有人捆麻袋,有人牵马。传令的太监来回跑,脚步声不断。刚才还在笑“像一家人吃下午茶”的宫女甲,现在低着头快步走过,手里抱着账册,脸上一点笑都没有。
萧景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刚才还拿着点心,现在空了。
他想起沈知意说过的话:“百姓不会等你准备好。”
那时候他在抱怨流程太难记,现在他知道,不是记不住的问题。是有人等不了。
他走上前,站在石桌边,看着沈知意写的计划。
“这个……能行吗?”他问。
沈知意抬头:“能。我们算过时间,最快七天到江南边界。如果路上不出事,第十天就能发第一轮粮。”
秦凤瑶走过来:“我已经让赵铁柱带轻骑探路,有问题早发现。”
萧景渊点点头,没再问。
他站在那里,看着她们忙。一个写,一个下令,动作快,声音稳,一点都不乱。他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人。
小禄子跑过来:“殿下,车马准备好了,第一批粮车半个时辰后出发。”
萧景渊嗯了一声。
他没动。
沈知意写完最后一行,放下笔,揉了揉手腕。她抬头看萧景渊:“你去乾清宫报备了吗?”
“还没。”他说,“我想……等事情定了再说。”
“也好。”沈知意点头,“先做,再报,免得有人搅局。”
秦凤瑶走过来,把一块干粮塞进他手里:“你吃点东西。接下来几天,有的忙。”
萧景渊接过,没吃。
他看着院子里的动静。马匹已经套好,粮袋装车,士兵列队。东宫的大门开着,外面阳光刺眼。
第一批粮车出发了。
车轮碾过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站在石阶上,没下去。
沈知意回到桌前,重新拿起笔。
秦凤瑶站在庭院中央,盯着远去的车队。
小禄子拿着印章,等在一边。
地方官员坐在角落,捧着水碗,手还在抖。
萧景渊抬起手,看了看掌心。
上面有一点面粉,是刚才吃点心时沾的。
他慢慢攥紧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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