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那抹银光越扩越大，像一块巨大的金属板缓缓推开云层。我眯着眼抬头看，手心有点出汗。
“贝塔，准备好了吗？”
“早就等你下令了！”它蹲在石狮子头上，尾巴卷着数据线，“所有战舰自检完毕，能源稳定，就差你一句话。”
我转头看向萧临渊。她站在太庙台阶上，龙纹剑还握在手里，目光直直盯着天空。晨风吹起她的衣角，但她一动不动。
“时辰快到了。”我说。
她点头：“动手吧。”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下。全息界面弹出，我点下“升空协议启动”。
地面微微震动。
藏在皇城地底的百万艘星际战舰同时激活，引擎逐排点亮，蓝白色的光从地下透出，像是整座城池突然睁开了眼睛。
阿尔法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主控阵列能量波动异常，传导效率下降百分之七。”
我皱眉：“不是说都调试好了？”
“有外部干扰。”它冷静地说，“地下三百米处出现微弱引力牵引，频率与昨日探测到的残余信号一致。”
我立刻从空间里掏出一瓶银色液体——签到得来的“万能润滑剂”。这玩意儿说是能修宇宙飞船发动机，我一直不信，现在只能试试。
我把瓶子扔向控制台方向。阿尔法接住，迅速注入主控接口。
“能量传导恢复。”它说，“干扰仍在，但不影响升空。”
我松了口气：“那就走。”
第一艘战舰破土而出，银灰色的舰体笔直升空，尾焰划出一道直线。紧接着是第二艘、第三艘……成千上万艘战舰接连冲出地面，排列成密集编队，朝着平流层攀升。
太阳刚升起，阳光照在战舰表面，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更离谱的是，这些光竟然在空中拼出了一个巨大的图案——一条盘旋的龙，覆盖了整个皇城上空。
“我靠！”我喊了一声，“谁设计的涂装？！”
贝塔嘿嘿笑：“不是我干的，是系统默认纹理！大衍王朝定制版战舰皮肤，自带‘真龙护国’特效！”
底下传来一阵骚动。百姓纷纷跪下，有人高喊“神兵降临”，还有几个穿儒生长袍的老头直接晕过去了。
“完了，要出事。”我抓了抓头发。
萧临渊脸色铁青：“禁军！”
福安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躬身听令。
“传令下去，凡传播神迹言论者，押入大牢三天。”她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再敢跪拜者，罚银十两。”
福安领命而去。
我又让贝塔打开广播功能。它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庄严又带点机械感的声音说道：“此为皇家科技造物，非神非仙，勿信勿拜，违者罚款。”
人群安静了些。
天空中的战舰已经全部进入预定轨道，开始自动排列防御阵型。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舰体遮住了半边天，像是一片钢铁乌云悬在头顶。
我正想喘口气，贝塔突然耳朵一抖：“妙姐，不对劲。”
“怎么了？”
“我在近地轨道发现一堆金属碎片，结构不像是我们复制的，而且……它们在发出信号。”
我和萧临渊对视一眼。
“能解析吗？”
“正在黑入。”它爪子快速敲击虚拟键盘，“有点难，加密等级很高……不过嘛，难不住本喵。”
几分钟后，一段破碎的日志被还原出来。
画面显示一支庞大的舰队在太空中航行，舰身上刻着一个标志——和我空间里那个“协议核心区”的标识一模一样。
“这是……观察者的舰队？”我低声问。
阿尔法分析道：“分子构成检测完成，制造工艺远超当前复制技术层级。初步判断，该舰队毁灭时间约为三百年前。”
“三百年前？”我愣住，“那不就是……比我们早了好几代？”
贝塔把日志最后一段放出来：
“收割协议执行单元07，任务失败。坐标暴露，遭遇高维反制，全员覆灭。警告后续单位：目标文明具备不可预测性，建议终止介入。”
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我抬头看萧临渊，她眉头紧锁。
“你觉得这是真的？”她问。
“为什么是假的？”我说，“证据都在眼前。”
“也许是你看到的，正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她冷冷道，“敌人设局，让你以为他们也是受害者，从而放松警惕。”
我摇头：“可逻辑说不通。如果他们是主宰，没必要留下这种记录。而且你看这个标志——”
我挥手调出全息投影，把残骸上的标志和我空间里的协议标识并列放大。
两个图案完全重合。
“这不是伪装。”我说，“这是同一个系统下的编号单位。所谓的‘观察者’，根本不是幕后黑手，他们只是……另一批被派来收割我们的工具人。”
阿尔法补充：“根据数据分析，这支舰队毁灭时，林妙尚未激活协议。说明他们的行动早于我们当前的时间线。他们失败了，而我们现在，正走在他们曾经走过的路上。”
风忽然停了。
头顶的战舰群静静悬浮，阳光被挡得严严实实，整个皇城陷入一片阴影。
萧临渊握紧了剑柄：“所以，真正操控这一切的，还在更远处？”
“应该是。”我看向太空，“但我们不一样。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复制，也不知道什么叫系统签到。我们有外挂。”
她沉默片刻，忽然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你激活了它？”
我一怔。
这个问题我没细想过。
“我不知道。”我说，“也许是运气好。”
她没再说话，只是抬头望着那片钢铁星河，眼神复杂。
这时，卫青锋带着一群边关将领跑来了。他们一路小跑，到了太庙前直接单膝跪地。
“末将参见陛下！”卫青锋声音洪亮，“方才目睹天降神兵，实乃我大衍之幸！此等利器若用于边防，北漠铁骑不足为惧！”
我看了他一眼：“这不是神兵，是战舰。”
“都一样！”他激动地说，“只要有您在，什么奇技淫巧都能变成杀敌利器！”
我懒得解释。
贝塔跳到我肩上，小声说：“妙姐，那堆残骸最后发了一段脉冲信号，我没破译完，但有个词反复出现——‘锚点’。”
“锚点？”
“对，好像指的是某个固定坐标，可能是空间节点，也可能是……时间坐标。”
我心头一跳。
三百年前的舰队留下了警告，提到了“不可预测性”。而我们现在，正用复制技术打破规则。
难道……我们才是那个变数？
我转身走向太庙前的青铜星盘。它今天格外安静，表面泛着淡淡的青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阿尔法，扫描星盘能量状态。”
“正在运行。”它靠近星盘，眼部镜头闪烁蓝光，“检测到微弱共鸣，频率与战舰群同步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二。星盘似乎……在等待某种激活指令。”
我伸手按在星盘中央。
冰凉的触感传来，下一秒，一道光束从星盘中心射出，直冲云霄，正好穿过战舰编队的核心位置。
天空中的舰队集体转向，齐刷齐刷地对准了同一个方向——宇宙深处某一点。
“它们锁定了什么？”萧临渊走过来问。
“不知道。”我盯着光束尽头，“但我觉得，它们找到了‘锚点’。”
贝塔突然炸毛：“等等！信号回来了！是残骸那边传来的！”
它把新解码的信息投射出来。
只有短短一行字：
“不要回应光束。”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星盘忽然剧烈震动，青光暴涨，几乎要把我的手吸进去。
萧临渊一把抓住我手腕：“松手！”
“不行！系统卡住了！”
战舰群同时发出嗡鸣，所有引擎重新充能，炮口缓缓展开。
阿尔法急促道：“检测到外部指令注入！来源不明！正在尝试接管控制权！”
我拼命想切断连接，但空间内的复制核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了，无法断开。
贝塔尖叫：“妙姐！你快看天上！”
我抬头。
原本晴朗的天空裂开一道细缝，像是玻璃被人用指甲划过。
缝里，隐约浮现出一艘巨大残破的战舰轮廓，静静地漂浮在大气层外。
它的舰首，刻着和日志里一模一样的标志。
但这一次，它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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