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若有要事,尽管先行处理便是。我这边暂无紧要事务,无需挂怀。”
“往后,我们便在此处安顿了,接下来的日子,恐怕还要多有劳烦你了。”
韩非此刻也并非全然放下戒备。
李斯如今的身份早已不同往日,他们之间能毫无隔阂的地方实在不多。
除非牵涉到姚明之事,或许彼此心中还会泛起波澜;可除此之外,大概也再难有什么事能真正触动对方的情绪了。
因此,这一次的局势恶化,韩非觉得,自己带着人住进李斯府中,虽说是安全有了保障,却也不无隐忧。
毕竟是否会被监视,这类事谁也说不准。
这仿佛是将自己关进了一座无形的牢笼——然而眼下,这却是韩非认为最适宜自己的处境。
想到此处,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笑。
尤其想到皇后,内心的无奈更甚。
在这般境地下,自己早已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你不必多虑,在我这里,定会护你周全。再说,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见外?”
“我这段时日也颇为烦闷,想来你也明白。若换作是你,未必就能应对得更好。”
望着韩非向自己致谢的模样,李斯心头一阵酸涩。
他其实渴望能像当年在学社那般,与对方自在相处。
可无论自己如何示好,对方总似隔着一层距离;尽管如此,二人仍能坦率交谈某些话题。
此刻,李斯内心是沉重的。
若是从前的他,遇到这般情绪,定会选择沉默隐忍。
但如今已不同,他会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不愿再藏。
“好啊,你这样子,我都担心你日后见了秦王,还能不能稳重行事。”
看着李斯神情,韩非心中亦是明了。
这大约已是对方清醒与迷茫之间的界限了。
至于最后那些话,韩非感觉得出,那是出自肺腑的真心之言。
而他自己,又何尝不觉艰难?
只是当前局势,容不得他自主抉择。
诸多事务纷至沓来,皆需一一甄别,思绪也随之愈加烦乱。
“你放心便是。罢了,不多说了,我瞧见赵公公身边的人来了,应是有要事相商。”
李斯判断,若自己传出消息,秦王必会召见。
毕竟对方许久未曾见韩非,如今韩非已在城中,却不曾召见,此事本身便成疑团。
李斯虽不清楚内情几何,但秦王对韩非的好奇之心,始终未减。
而今最想探知真相的,恐怕就是自己。
对于目前所扮演的角色,李斯有着清晰的认知。
“好,你且小心行事。”
“扶稳你们家大人。”
听闻李斯言语,韩非也朝他目光所向瞥去一眼,那人他倒也算熟悉。
主要是宫中的显要人物,这点他格外留意。
随即又叮嘱自家仆从几句。
只因看那来人神色,韩非心中总有几分不安——若有闪失,后果难料。
他与李斯都不再年轻,距中年不过一步之遥。
这么多年来,历经风雨,心力耗损极多。
若此时不懂调养,日后身体终将不堪重负。
不久之后,随同赵公公前来之人传完口信,便一同入宫而去。
一切如韩非所料,并无出入。
秦王果然愿意见他。
但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相见这般简单。
真正的目的,应是想从他口中探知今日与韩非的交谈详情——两人说了什么,谈及哪些内容,皆在对方关注之中。
毕竟食其禄者忠其事,秦王的每一个暗示都意味深长,李斯岂会不解其中玄机?
待到面见秦王之时,只见对方默然不语,似乎又在等自己先开口。
李斯也暂且压抑住了内心的情绪。其实,此刻他心里盘算着的是:酒能壮胆,有些话,或许可以趁此机会向陛下诉说一番。
这些时日以来,他始终未能有所进展,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当前的困局。此时开口,不过是想让陛下别再对自己步步紧逼罢了。
“看你这样子,今日倒是颇为畅快。”
李斯一直沉默不语,最终还是秦王先开了口。
不过,细看李斯神情,面色微红,显然比平日多了几分醉意。
……
“既然已经喝成这样,回去歇息便是了。”
“何必还来见朕?”
秦王本就性情高傲,此刻这样说,也是有意试探李斯的反应。尽管这些日子他未曾主动召见对方,
却也暗中掌握了不少事情。
包括韩非子在客栈中的种种行迹,他皆已知晓,
只是未加干预,也无意打搅,只想静观其变,看看李斯如何应对。如今看来,有些事,还需亲自过问。
李斯听着陛下言语,心中不免无奈。
“韩非子心意恐怕难以更改,此事微臣实在无能为力。”
他索性直言。原本以为,陛下这几日留他思虑,是希望他设法将韩非子拉入秦国阵营。
然而,人心所向,终究与利益相连。
韩非子心系韩国,志不在秦,此事早已注定。
起初不愿多言,是怕说破之后,令陛下断了念想,显得太过冷酷。
“朕明白。你不提,朕也清楚。往后便把韩非子带到这边来。留在你处并不稳妥,唯有置于朕身边,方为安全。”
秦王听完李斯之言,也觉再等下去并无意义。若连李斯都束手无策,那便亲自会一会这韩非子。
终归有些事需当面交谈。这些时日避而不见,并非长久之计。
李斯听罢,心头一震。
原以为未能完成陛下所托,秦王定会心生不满,甚至责难。可有些事,并非人力所能强求。
“是,陛下。微臣本也想禀告陛下,近日陛下未召见韩非子,他心中已有焦灼,特意嘱托微臣代为传话。”
“如今,不必了。”
眼看这棘手之事似乎已被转移,但李斯话虽出口,心头重压却丝毫未减。
他反而觉得,将韩非子交至秦王身边,局势更险。以秦王的性格,一旦察觉韩非子心中另有图谋,恐怕难以容忍。
若真如此,韩非子性命堪忧。
“无需你费心,此事朕会让赵高去安排。你眼下先处理与韩国相关的二十七事,周边几国也要稳住局面。如今赢白尚未归来。”
“许多事务急不得,近来你也可暂且搁置,不必操劳。”
秦王一边说着,一边也在思量。他认为李斯目前状态不佳,难有作为,
不如暂且放他清闲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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