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天幕里出现的那些农具、水车、纺机,光靠咱们自己摸索,恐怕真搞不定。”
“我这两个月试了又试,除了吸水筒和龙骨水车勉强做出来了,别的全都失败了。”
“像是大转轮筒车、高转筒车,还有那种靠水力带动的大纺车,太复杂了,折腾了好些日子,连个模样都没整出来。”
“我倒是弄出个过江龙,但你说的那些高级家伙,我也束手无策。
早知道当年就不该嫌弃工匠活儿低贱,该好好学门手艺才对。”
“谁不是呢?如今满天下怕是再没有比木匠更吃香的行当了。”
“不过我觉得也不用太心急。”
“前些日子陛下不是派人快马加鞭传令到各郡各县,说将来会大量制造曲辕犁、龙骨水车、大转轮筒车、高转筒车,还有水力大纺车这些器具,供咱们拿东西去换吗?”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咱们安心等着就是。”
“就是心里还是惦记牲口啊。
这些农具要是配上牛马驴子来使,效率能翻好几倍。
也不知道陛下啥时候能把牲畜也拿出来让咱们兑换。”
“应该快了吧,我悄悄告诉你们个消息——听说那位‘乌氏君’已经向陛下进献了整整八十万头牲畜!”
“等陛下手里有了这么多牲口,肯定就会分下来给咱们换了。”
“八十万?我怎么听说是整整一百万?”
“哪有那么多!我二姨家表弟的姐姐的儿子的邻居在咸阳宫当差,他传出来的信儿说是一百三十万!”
“而且他还说,后面还要再进献三十万呢!”
“嘶……一百三十万加上三十万,岂不是一百六十万?这‘乌氏君’到底有多大家底啊!”
“一百六十万头牲畜,要是全拉到咱们村,怕是整个村子都站不下吧!”
“啧,没见过世面了吧?别说一个村了,就算整个县铺开,都不一定装得下!”
“我就盼着,到时候陛下分牲畜,我家能分上一头就行。
不敢多想,只要一头牛也好,实在不行,一头驴也成。”
“嘿嘿,我不晓得陛下那儿的牲口够不够每户都分一头,但我清楚得很——这些东西,肯定是先紧着咱们老秦人来,其他六国原来的百姓,想都别想。”
“幸亏咱是老秦人,幸亏是咱大秦的陛下打下了这江山,好事自然轮得到咱们。”
“哼,六国是我们打下来的,好处当然得先紧着我们!”
……
每逢聊起始皇帝将如何给天下百姓发放牛羊驴马,或是配发新式耕具、灌溉器械、织布机具的时候,
那些秦国的老秦人总是一脸骄傲,挺胸抬头,语气里透着藏不住的得意。
毕竟,他们可是跟着始皇征战四方、平定六国的功臣后代。
陛下若是要给天下黔首分发牲畜或农具,必定优先照顾他们这些老秦人家。
怎么也得先把他们这一拨安排妥当了,剩下的才可能轮到原六国的旧民。
这种隐隐约约的优越感,让他们心头舒坦。
至少觉得祖辈拼死拼活为秦国卖命,终究没白干——不仅赢得了天下,还赢得了这份优先被厚待的权利。
至于其他原六国的普通百姓,尽管偶尔也会对这种差别对待心生些许不满,私下议论几句,
但总体而言,他们还是能够接受这样的安排——即始皇优先将牛、羊、驴等牲畜,以及各类农耕、水利和纺织工具发放给秦国本土的老秦人,之后才轮到他们这些曾属六国的民众。
毕竟,结束战乱、一统天下的终究是秦国,而非他们昔日所归属的齐、楚、燕、韩、赵、魏。
因此,秦国及其子民理所应当享有最优先的待遇,这一点在大多数人心里是说得通的。
然而问题来了:当秦国把该给老秦人的物资分发完毕后,接下来该轮到哪一片土地上的百姓优先领取呢?
天下百姓数量庞大,而资源有限,不可能一次性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即便同为战败之国的遗民,彼此之间也必然存在先后顺序。
而这些原六国的百姓,自然不甘心被排到最后,迟迟得不到所需的生产资料。
在他们看来,就算比不上胜利者秦国的老民,难道还比不过其余五国的残众吗?
至少在他们眼中,自己的故国更文明、百姓更勤勉、根基更深厚。
所以,理应成为继老秦人之后,第二个获得优先配给的群体。
当然,光是自己觉得还不够,关键是要让秦国朝廷和始皇也这么认为才行。
那么,该如何让朝廷认可他们这一方百姓的价值,值得被列入第二顺位,优先分配耕牛、农具、水车与织机呢?
各地的百姓很快找到了答案——立功。
只要为大秦、为始皇帝做出贡献,建立功绩,
依照他们在天幕中屡次见到的“有功必赏”之国策,若真能建功,获得优先资格便不是奢望。
可如今四海归一,六国早已覆灭,边疆亦无大规模征战,他们这些平民又能从何处建功?
人们再度思索,终于有了方向:听说那些亡国的王族贵胄并未死心,暗中勾结,图谋复国,妄想推翻大秦统治。
倘若谁能揪出这些潜藏的叛逆,将其擒拿送官,岂不正是为国效力的大功一件?
若是如此,朝廷理应嘉奖,优先发放所需物资也在情理之中。
更有甚者,若运气极佳,抓到某个前朝重臣或宗室要犯,
说不定不仅能换来牛马器具,还能得万金之赏,封爵授职,一步登天。
此念一起,各地百姓顿时心思浮动,邻里之间悄然打量,村野角落加倍留意,生怕错过一个可疑之人。
一旦发现形迹诡异者,便有人动起私捕密报的心思,只为搏一个翻身机会。
正当天下人心暗涌之际,阔别十五日的大秦·秦太宗扶苏天幕,再度于苍穹缓缓显现。
咸阳宫中的君臣百官见状,纷纷凝神屏息,目光热切地望向天空。
始皇帝嬴政更是满怀期待——他希望在这一次的天幕展示中,窥见眼下尚不知晓、却关乎社稷安危的隐患与弊端,
最好还能附带应对之策,助他未雨绸缪,固我大秦万世之基。
倘若此次天幕还能如前番那般,展现出更多诸如龙骨水车、大转轮筒车、高转筒车、水力大纺机这类更为精巧的农耕、灌溉与纺织器械,那便再好不过了!
总而言之,秦始皇嬴政极为期望借由“大秦·秦太宗扶苏”这面天幕之镜,照见自身及秦国现存之缺憾,从而做到有错即改,无过亦当自勉。
而朝中一干文武大臣、诸子百家的博士们,也各自心怀所思。
以法家出身的李斯为例——
此前三次天幕显现,“大秦·秦太宗扶苏”已先后研习农家学说、兵家谋略与墨家技艺。
按理推之,接下来,理应轮到他李斯所代表的法家思想登场才是。
其一,他着实好奇,那位天幕中的太子扶苏,究竟能从自己的法家理念中参悟出几分深意;
其二,他内心深处却隐隐泛起一丝难以言明的不安。
那种感觉如同暗流潜涌,令他迫切希望天幕上的“自己”能与太子建立起明确的师徒关系。
仿佛唯有如此,才能规避某种未知却迫近的灾厄。
再看儒家代表淳于越——
由于在第二次天幕播放时,儒家不慎触怒了始皇帝,因而被下令禁止参与接下来两次天幕的宫中观礼。
如今,淳于越与一众儒门博士仍只能聚集于自家府邸,隔着宫墙遥望天幕流转。
这种被排斥于权力核心之外、无法第一时间掌握朝局动向的处境,令他们倍感焦灼。
他们深知,若想重返政坛中枢,与其他学派并驾齐驱,唯一的转机,便是此次天幕中的太子扶苏能够修习儒家之道。
一旦儒家学说为太子所重用,他们这些儒生自然也能随之重获重视,逐步回归决策圈层,再度与百家争鸣于庙堂之上。
当然,不只是法家与儒家抱有期待。
凡尚未被太子涉猎过的各家学派博士,无不翘首以盼,渴望天幕中的扶苏能将目光投向自家思想。
然而,无论尘世众人如何揣测、期盼或忧虑,那“大秦·秦太宗扶苏”天幕依旧不疾不徐,仿佛超然物外,悄然铺展开太子扶苏人生的新一页。
时值秦王政十四年初,年节刚过,太子扶苏也在不知不觉间又长了一岁。
在这个十二三岁便可成婚立室的年代,八岁的孩童已可被视为初具人形的小大人。
更何况扶苏天资聪颖,心智远超同龄,将其视作一位沉稳少年乃至青年来看待,实属顺理成章。
场景依旧设在东君殿内,太子端坐中央主位,左右分列六部尚书与各司职官,秩序井然。
此番年初召开的六部小型廷议,主要商讨两桩由秦王亲自交办、交由太子六部统筹落实的重要事务。
其一,便是如何向全国黔首百姓推广“代田法”以及各类有助于增产的肥料使用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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