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风不知何时也上来了，抱着剑站在不远处：
“那女人命硬得很。当年在天元大陆，她被三大毒宗围剿，全身中毒十七处，还不是活蹦乱跳地杀出来了？”
“这次不一样。”
苏沉舟说：
“【心毒】在吞噬她的人性。”
“人性？”
灵风嗤笑：
“苏兄，你觉得我们这些人，还有多少人性剩下？你背后长着虫翼，我手里拿着能斩断规则的剑，雨柔浑身是毒，叶红鲤半个身子变成了代码，璃心的生命灵能已经超越了凡人，阿木能和蘑菇说话——我们早就不是正常人了。”
他走到苏沉舟身边，看着星空：
“但正因为不是正常人，所以我们才能打这场仗。正常人早就投降了，或者疯了，或者死了。”
“你说得对。”
苏沉舟深吸一口气：
“所以我们必须赢。不是为了成为英雄，而是为了……证明我们选的路是对的。”
两人并肩站了一会儿，灵风突然说：
“对了，如果我在那边摆pose的时候不小心挂了，记得帮我收尸。要摆个帅点的姿势下葬。”
“……你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装。”
“这叫格调。”
黎明时分，虚空潜航艇悄然滑出希望要塞的机库。
舰舱内空间狭小，十六个人挤在里面显得有些拥挤。
阿木坐在主驾驶位，头顶的叶子紧张地竖着，双手按在控制面板上。
菌丝从座椅延伸出来，缠绕着他的手臂，与潜航艇的伪装层建立连接。
“大家坐稳了！”
阿木喊了一声：
“俺要开始钻‘缝隙’了！”
潜航艇表面流淌的规则符文骤然亮起。
紧接着，整艘舰艇开始变得“模糊”，像是要融入背景的虚空中。
然后，它向前一冲——没有常规的引擎轰鸣，没有能量波动，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舰舱内，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奇异的失重感。
不是物理层面的失重，而是“存在感”的减弱。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觉得自己不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某种更大存在的一部分。
“认知混淆开始了。”
璃心轻声提醒：
“保持自我意识，别被同化。”
雨柔咬破舌尖，用疼痛刺激自己。
她眼前开始出现幻影——死去的战友，被她击杀的敌人，还有那颗搏动的伪终焉之心。她强迫自己盯着那些幻影，用意志力对抗【心毒】的反噬。
灵风闭目凝神，断星剑横在膝上。
剑身微微震颤，清冷的剑意在他周身流转，形成一个无形的防护场。
苏沉舟站在舰首观察窗前，背后的虫翼低垂。
混沌之力在他体内缓缓运转，感知着周围空间的结构变化。
潜航艇在现实结构的“缝隙”中穿行。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只有混乱的规则乱流和破碎的空间片段。
偶尔能看见一些诡异的东西——凝固的星光碎片，倒流的能量河，甚至还有一些半透明的、像是记忆残留的幻影。
“前方检测到高能量反应！”
阿木突然喊道：
“是触须节点的外围防御圈！”
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苏沉舟看向观察窗外。
在扭曲的虚空中，一根庞大到难以形容的暗红色“管道”若隐若现。
它像活物般缓缓蠕动，表面流淌着粘稠的终焉能量。
无数细小的能量流从周围星域汇入管道，那是它在汲取各个世界的本源。
而在管道的中段，七个能量节点如同七颗黑暗的心脏，规律地搏动着。
“第七节点。”
苏沉舟指向最远处的那个节点：
“那里是整根触须的‘关节’。斩断它，触须就会失去三分之一的功能。”
“怎么过去？”
雨柔问：
“直接冲过去？”
“不。”
苏沉舟调出叶红鲤计算出的路径：
“走这条‘阴影带’。这里的规则最混乱，防御也最薄弱。但要注意——一旦进入阴影带，我们可能会遭遇……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
“比如？”
灵风挑眉。
“比如，”
苏沉舟顿了顿：
“被触须吞噬、但还未完全消化的世界残骸。以及，守护那些残骸的……东西。”
潜航艇调转方向，悄无声息地滑入一片更加黑暗的区域。
在这里，光线被彻底吞噬，连规则都变得粘稠而诡异。
舰艇的伪装层开始不稳定地闪烁，阿木额头冒汗：
“沉舟哥，俺感觉有点撑不住了……这里的规则在排斥伪装！”
“坚持住。”
苏沉舟将混沌之力注入驾驶系统：
“我们快到了。”
前方，第七节点的轮廓逐渐清晰。
那是一个由纯粹终焉能量构成的巨大结构，像一颗黑暗的太阳，表面不断炸裂出规则的闪电。
无数能量管道从它延伸出去，连接着触须的主体。
而在节点周围，漂浮着一些破碎的星球残骸、扭曲的建筑碎片、甚至还有一些……半透明的、像是幽灵的东西。
“那些是……”
璃心捂住嘴。
“被吞噬世界的亡灵。”
苏沉舟声音低沉：
“触须在汲取世界本源时，会把那个世界的一切——物质、能量、生命、记忆——全部碾碎、吸收。这些是还未完全消化的残渣。”
雨柔盯着那些亡灵，突然说：
“我有个主意。”
所有人都看向她。
“我的【心毒】能侵蚀情绪，能污染规则，”
雨柔咧嘴一笑：
“那能不能……给这些亡灵‘下毒’？让它们去攻击节点？”
灵风皱眉：
“你疯了？那些亡灵早就没有意识了！”
“不需要意识。”
雨柔眼中闪过暗红光芒：
“只需要……本能。”
她从腰间取下一把飞刀，刀身上的暗红纹路开始发光。
然后她划破掌心，让鲜血滴在刀身上。
“【心毒】第二阶，”
她轻声说：
“情绪感染。”
暗红色的雾气从飞刀上弥漫开来，透过潜航艇的外壳，飘向那些游荡的亡灵。
第一个接触到雾气的亡灵突然僵住了。
它那半透明的身体开始染上暗红色，空洞的眼眶里燃起了某种类似“愤怒”的光芒。
它转过身，看向第七节点，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
然后，它冲了过去。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几十个亡灵在【心毒】的感染下，化作了一支疯狂的军队，扑向它们曾经的吞噬者。
第七节点的防御机制被激活了。
规则闪电疯狂劈落，能量护盾层层展开。
但那些亡灵根本不怕死——它们早就死了。
混乱，就此开始。
“就是现在！”
苏沉舟低喝：
“阿木，全速前进！目标——节点核心！”
虚空潜航艇如一道阴影，刺入混乱的战局。
苏沉舟站在舰首，暗金虫翼完全展开。
灵风拔剑出鞘，剑意冲天。
雨柔双手结印，【心毒】的雾气在周身缭绕。璃心握紧生命护符，阿木的菌丝网络覆盖全舰。
通讯频道里，苏沉舟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摧毁节点，而是斩断触须，夺取它汲取的世界本源能量。”
他顿了顿。
“行动代号——‘薪火’。”
潜航艇化作一道流光，冲向那颗黑暗的太阳。
而更深的虚空中，二十只猎杀者大军的先锋，已经抵达希望要塞的外围防御圈。
四十八小时的倒计时战，正式开始……
……
（本 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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