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露，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西山某处戒备森严的院落。沈清辞和陆战北下车，吴同志已经在门口等候。他今天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神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进去吧，人都到齐了。”吴同志没有多余寒暄，引着两人穿过两道安检，走进一栋不起眼的三层小楼。
会议室在地下。厚重的金属门滑开，里面是一个约五十平米的房间，灯光柔和，墙壁是吸音材质，正中央一张椭圆长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
沈清辞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的老人——虽头发花白，但腰背挺直，眼神锐利如鹰。老人身旁分别是严济仁和罗景明，还有两个穿军装的中年人，肩章上是将星。而最让她惊讶的是，石岩竟然也在，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苗装，显得有些局促，看到沈清辞和陆战北进来，眼睛一亮。
“坐。”主位的老人开口，声音沉稳有力，“时间紧迫，直接开始吧。”
众人落座。吴同志介绍道：“这位是杨老，特殊事务统筹委员会总负责人。”又指向两位将军，“这两位是总参的刘将军和装备部的王将军。”
杨老的目光扫过沈清辞和陆战北，没有任何客套：“战北同志，清辞同志，你们在西南和秦岭的功绩，委员会都清楚。今天请你们来，是要告诉你们一些事，也需要你们配合完成一个计划。”
他按了下桌上的按钮，会议室灯光暗下来，对面墙壁亮起，投影出一张复杂的华夏地图。地图上，除了沈清辞已知的几处界碑节点，还标注了十几个新的光点，分布在东南西北各个方向。
“这是国家自五十年代起，陆续发现并监控的‘特殊能量节点’。”杨老的声音在会议室回荡，“其中大部分是界碑，也有少数是天然形成的能量汇聚点。冥河组织的活动，我们其实早有察觉，但因为其隐蔽性和某些特殊原因，一直采取监控而非主动打击的策略。”
沈清辞心头一震。原来国家层面知道的远比她想象的要多！
“直到东南海域事件，以及你们在西南和秦岭的交手。”杨老继续道，“我们判断，冥河的最终图谋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不能再被动防守了。所以，委员会批准了一个最高级别的行动方案——‘净世’计划。”
墙壁上的投影画面切换，变成一张秦岭地区的三维地形图。地图中央，那个代表“天地枢机”的节点被放大，周围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推测模型。
“根据情报分析，冥河计划在明年春分，以天地枢机为核心，强行开启‘归墟之门’。”说话的是一位戴眼镜的年轻军官，他操控着投影，“他们的仪式需要三个条件：一是天地枢机达到能量饱和状态；二是至少十二处次级节点同时被污染以构成能量网络；三是……一把足够强大的‘钥匙’。”
他的目光看向沈清辞。
沈清辞明白了：“我就是那把‘钥匙’？”
“准确说，是你手中的翡翠镯子，以及你体内继承的源初之力。”杨老接过话，“所以我们有两个选择：一，在你周围布下天罗地网，让冥河无法靠近；二，将计就计，利用你作为诱饵，在秦岭彻底摧毁冥河的核心力量。”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陆战北握紧了拳头，第一个反对：“不行！让清辞当诱饵太危险了！”
“战北同志，冷静。”杨老抬手制止，“听我说完。我们不会让沈清辞同志孤身犯险。‘净世’计划的核心，是在秦岭布设一个超大型的复合净化阵法，以沈清辞同志为阵眼，陆战北同志和另外两位合适人选为辅阵，在冥河仪式达到顶峰时启动，一举净化天地枢机及其周边所有污染，并反噬归墟之门。”
这个计划……和沈清辞、陆战北在空间里设想的“终极净化协议”不谋而合！
“辅阵的人选……”沈清辞看向石岩。
石岩连忙点头：“我已经接到通知了。我爷爷虽然还在恢复，但我们云雾寨和周边几个寨子的守碑人传承者都会参与。我们熟悉山地，也懂得一些古老的守护阵法。”
“另一位人选是我。”严济仁忽然开口，“我的‘养气’功夫虽然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但对能量的精细掌控还有些心得。而且……”他看向沈清辞，“清辞，你那个‘归元守正散’的最新改良版，需要有人配合调试药性与阵法能量的契合度。”
沈清辞眼圈一热：“老师……”
“别急着感动。”罗景明推了推眼镜，“还有我的任务。装备部已经批准，调拨三台最新研制的‘能量场干扰仪’和一套移动实验室到秦岭前线。我会带着团队在那里建立临时研究站，负责监控能量变化和提供技术支持。”
两位将军也分别开口。刘将军道：“总参会抽调最精锐的特战分队，负责外围警戒和清除冥河的外围力量。王将军则表示，装备部会提供一切需要的物资和特种装备。”
杨老最后总结：“‘净世’计划将在二十天后，也就是农历腊月十五正式启动。届时，所有人员和装备必须抵达秦岭预定位置。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完成三件事：第一，完善复合净化阵法的最后设计；第二，储备足够的药品和符箓；第三，也是最关键的——找到并确认另外两位适合担任辅阵的强者。”
陆战北皱眉：“另外两位？除了石岩和严老，还需要两位？”
“根据阵法推演，需要五位强者分镇五行方位。”杨老点开另一份资料，“我们已经有了三位：沈清辞同志居中为土，陆战北同志为金，石岩同志为木。还需要一位水属性和一位火属性的强者。”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这种既要实力强大，又要属性契合，还得完全可信的人选，确实难找。
“水属性的话……”沈清辞忽然想起一个人，“东海的那位守碑人，潮汐之碑的守护者，是否合适？”
杨老眼睛一亮：“东海守碑人龙婆？她确实是最佳人选之一。但龙婆年事已高，且多年来不曾离开东海，能否请动是个问题。”
“我去请。”陆战北主动请缨，“东南任务时，我和清辞与龙婆有过一面之缘。加上国家大义相请，应该有机会。”
“好，东海方向交给你。”杨老点头，“那火属性呢？这个更难。火属性强者本就稀少，还要能与我们同心同德……”
“我倒有个人选。”一直沉默的王将军忽然开口，“西北军区，有一支特殊的侦察连，连长是个奇人，代号‘炎狼’。他曾在魔鬼城附近执行任务时遭遇沙暴失踪三天，回来后就拥有了一些……特殊能力，对火焰的掌控出神入化。只是这人性格孤傲，不太好打交道。”
陆战北立刻道：“我去见见他。军人之间，总好说话些。”
“那就这么定了。”杨老拍板，“陆战北同志，你负责联络东海龙婆和西北炎狼。沈清辞同志，你与严老、罗教授完善阵法设计和药品准备。石岩同志，你负责协调西南守碑人力量，确保到时候能封锁秦岭各条进出通道。”
会议又持续了一个小时，敲定了无数细节。当会议结束，众人走出地下会议室时，已是中午。
阳光有些刺眼。吴同志送沈清辞和陆战北到门口，低声道：“这次行动风险极大，但也是彻底解决冥河威胁的唯一机会。清辞，战北，国家……拜托你们了。”
陆战北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沈清辞也郑重道：“吴叔放心，我们会做好一切准备。”
回南锣鼓巷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直到进了院子，关上门，沈清辞才长长吐出一口气，靠在陆战北怀里。
“怕吗？”陆战北轻声问。
“有一点。”沈清辞诚实道，“但更多的是……一种使命感。战北，原来我们不是孤独的，国家一直在我们身后。”
“所以更要赢。”陆战北吻了吻她的额头，“清辞，从今天起，我们大部分时间要待在空间里了。二十天，空间里有将近一年半的时间。足够我们准备好一切。”
“嗯。”
简单吃过午饭，两人再次进入灵魂空间。
这一次，他们没有急着制药或充能玉石，而是来到了界门前。
沈清辞取出那卷记载着上古阵法的玉简拓本，铺在界门前的空地上。陆战北则拿出了石岩给的关于“昆仑”的古老记载，以及严老和罗教授提供的最新能量模型数据。
“按照杨老给的资料，复合净化阵法需要以‘天地人’三才为基，‘金木水火土’五行为柱。”沈清辞用树枝在地上画着草图，“我居中为土，主调和与承载；你为金，主锋锐与肃杀；石岩为木，主生机与连接；东海龙婆为水，主净化与滋润；西北炎狼为火，主焚化与升华。”
陆战北看着草图：“阵法核心是界门的源初之力，通过‘守护’信标转化，再经由我们五人引导放大，形成覆盖整个天地枢机区域的净化场。但有两个问题：第一，如何确保五人力量同步？第二，如何避免阵法启动时被冥河干扰甚至反噬？”
沈清辞思考片刻，眼睛忽然亮了：“同心果！我们可以用最新一批同心果炼制一种特殊的‘共鸣丹’，服用后能在短时间内建立五人心神连接，确保力量同步运转。”
“至于干扰和反噬……”她看向界门，“需要依靠镇界壶和翡翠镯子的双重防护。战北，我们需要对镇界壶进行一次彻底的修复和强化。”
说干就干。两人分工合作：沈清辞开始研究“共鸣丹”的炼制配方，陆战北则取出镇界壶，放在界门前，开始用渊龙之力温养修复。
空间里没有日夜。累了就喝口灵泉水，饿了就吃空间里的水果。时间一天天过去（空间时间），他们的准备也在稳步推进。
七天后（空间时间约五个月），“共鸣丹”的第一炉成功炼制出来。丹药呈淡金色，表面有五色纹路，散发着奇异的共鸣波动。
十五天后（空间时间近一年），镇界壶在界门源初之力和渊龙之力的双重滋养下，不仅完全修复，壶身的裂纹全部消失，壶内空间还扩大了三倍，防护能力大幅提升。更让两人惊喜的是，壶灵苏醒了——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能进行简单的意念交流。
壶灵传递给沈清辞一个信息：它记得上古时期那场守护之战的部分记忆，知道“归墟之门”的一些特性，也记得……如何彻底封印它。
这个信息太重要了！沈清辞立刻记录下来，准备出去后与严老他们分享。
第二十天（空间时间一年半），所有准备工作基本完成。两人清点了空间里的物资储备：归元守正散十五万份，各种强化符箓三千张，充能玉石五百块，特制“共鸣丹”五十枚，还有大量应急药品和工具。
而他们自身的实力，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也有了质的飞跃。陆战北的渊龙之力已经完全转化为“守护”属性，举手投足间都能引动空间共鸣；沈清辞对源初之力的掌控更加精微，甚至能短暂调动界门后混沌虚空的一丝本源力量。
当两人带着满满当当的准备离开空间时，外界刚好过去了二十天。
农历腊月十四，明天就是“净世”计划启动的日子。
院子里，周雅茹和苏婉柔都来了，正在包饺子。看到两人出来，两位母亲的眼睛都红了，但谁都没问什么，只是默默地把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
“多吃点。”周雅茹给儿子儿媳夹饺子，“明天……要好好的。”
苏婉柔则拿出两个红色的平安结，给两人系在手腕上：“妈去庙里求的，保平安。”
沈清辞和陆战北对视一眼，心中既温暖又酸楚。他们知道，这次行动凶险万分，能不能平安回来，谁也不知道。
“妈，你们放心。”陆战北握住两位母亲的手，“我们一定会回来，以后天天吃你们包的饺子。”
正说着，院门被敲响。顾知行、石岩、严老、罗景明都来了，连山猫也穿着便装站在门口。
“都准备好了？”严老问。
“准备好了。”沈清辞点头。
“那就出发吧。”罗景明看了看表，“车队已经在外面等了。秦岭那边，一切都已就位。”
众人默默起身。沈清辞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太多温暖记忆的四合院，然后转身，和陆战北并肩走出院门。
门外，三辆军车静静等候。更远处的天空中，隐约有直升机的轰鸣声传来。
八方云动，决战将至。
而他们，将奔赴那片古老的山脉，去完成一场关乎亿万人生死的守护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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