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容易,做来却颇费周章。四处搜寻砖石、搬运往返、趁无人时施工,过程繁琐不堪。
第一晚整修男厕,次晚垒高女厕。完工后,他再次进去查看,无论站立或蹲下,都已完全看不见对面楼宇。
至此,凡能想到的意外环节,他均已设法堵截。
常有人言白宝山为夺枪可在草丛潜伏终日,谋划周详,耐力惊人;然与雷国民这四十四日近乎偏执的蛰伏与筹备相比,确是小巫见大巫。
万事俱备,只待东风。他最终将行动日期定为2001年4月14日。
这天是周六,大部分职员休息,仅有营业部少数人员及值班者在岗,人手最为稀少。
当日中午,雷国民收拾好随身物品,如往常一样拎包走出东裕旅店。他未退房——本就是日结房租。
出来后,他先到华城小区取车,将车停至信用社对面的市政大厦门前,摇下车窗,手持报纸,一边佯装阅读,一边对信用社做最后一次观察。
一切如常,仅有几名营业员和值班人员在内。随后他驾车离开,至老虎桥附近一家小澡堂,将自己彻底清洗了一番。
约下午四时,他将车开回华城小区停放,随后拿上报纸,来到市政大厦门前的台阶坐下,继续假意看报。
他需确认今日运钞车是否会来。不到四点半,运钞车如期而至,情形与往日无异。
今日共运送铁箱六七只,雷国民粗略估算,内中应有百万元之数。这已足够,他不能再奢求更多。
约晚上七点,他将车从华城小区开出,停在距信用社大门约五十米的一处居委会门前。
随后拎起装有铁锤、手套等物的提包,来到信用社后墙外,将包藏妥。
抬头望去,二楼一间屋子亮着灯——他知道那是餐厅,两名值班人员应正在用饭。他心中冷笑:你们先吃,我还有事要办。
他转身走向不远处一间空屋,取出事先藏好的自制木梯,搬到后院墙边隐蔽处放好。
接着进入那间公共厕所,在里头蹲守了二十多分钟,确认男女厕皆无人后,才出来攀上厕房屋顶,伏身观察。
一楼值班室的窗帘未拉,他能清楚看见两人已回到室内:一人坐在桌前看电视,另一人和衣躺在床上。
坐着的那位名叫陈建宏,三十岁,是信用社的保卫干事;躺着的叫李玉生,四十一岁,同为保卫干事。
不多时,信用社大门外传来敲门声。雷国民心知,这是那位带班的股长到了。
此人名叫陈志勤,四十一岁,信用社会计股股长,今夜轮值。但他并不住在一楼值班室,而是在二楼另有房间。
陈建宏闻声出去开了门,两人一同进楼。几分钟后,二楼一间屋子亮起灯——那是陈志勤的行政值班室。
又过五分钟,五楼另一间房的灯也亮了。雷国民清楚,这位股长是进了计算机房,多半在看电影或玩游戏。他的猜测分毫不差。
八点多钟,一楼的陈建宏出门到附近小卖店买了三盒红塔山香烟。这细节虽在雷国民预料之外,却无碍大局。
他继续蛰伏观察,直至八点五十分,未见其他异常,于是决定动手。
他来到后院墙边,戴好手套帽子,将铁锤、剪刀揣入衣兜,架上木梯攀上墙头。
墙内是自行车棚,他顺着棚架滑下。车棚内有一盏亮着的电灯,他上前将灯泡拧熄。
随后蹑足潜踪,来到值班室门外,握紧铁锤静候。他早摸清规律:每晚九点多,年轻的陈建宏会出门倒洗脚水,之后便准备就寝。
等了不到十分钟,门果然开了。不过今夜略有不同:陈建宏并非出来倒水,而是端着一只碗,里头是刚喝完的中药渣——他近日胃不适,正在服药。
但这于雷国民并无区别。陈建宏刚迈出门槛,雷国民自后猛挥铁锤砸下!陈建宏一声未吭,当即扑倒。手中药碗脱手落地,啪嚓碎裂。
屋内床上的李玉生听见动静,扭头侧耳倾听。未待他辨明情况,雷国民已如鬼魅般冲入,一记重锤劈头落下,李玉生顿时瘫软不动。
雷国民旋即返身出门,对准地上陈建宏的颈侧又狠补两下。随即折回室内,对李玉生如法炮制。
解决两人后,他迅速拉上窗帘,割断电话线与报警器线路。瞥见桌上有部飞利浦手机,他抠掉电池,随手掷于地上。
楼内尚有一人——二楼那位股长。方才卸电池时,他将刀忘在桌上,此刻只拎着铁锤上了二楼。
行政值班室的门虚掩着。他轻推而入,室内果然空无一人——陈股长应仍在楼上机房。为求稳妥,他在屋内巡视一圈,才继续登上五楼。
刚踏上楼梯,便见计算机房门户洞开,灯光透出。他悄步挨近门边,探头内望:陈志勤背对门口,正专注盯着电脑屏幕(实则在玩单机扑克游戏)。
此人指间夹着烟,全然沉浸其中,浑然不觉索命者已至身后。
雷国民蹑足上前,对准其太阳穴猛力一击!陈志勤甚至来不及反应,便已毙命。事后现场勘验发现,他右手仍夹着半截香烟,足见其亡于瞬息之间。
但此处毕竟是五楼,窗户无帘,室内亮灯,雷国民唯恐方才动作被外人瞥见。
他迅速退回二楼的行政值班室,关灯后站上椅子,从窗口向下观察了十多分钟。见街面毫无异状,才稍稍安心。
他又返回一楼取来那把刀,再上五楼对陈志勤的尸身补了几刀,随后从其身上搜出一串钥匙。
关掉电脑显示器与室内灯光,他重新回到一楼。
至此,整栋楼内能喘息的,唯他一人而已。
他将陈建宏的尸身拖进室内,又从两名保卫干事身上各搜得一串钥匙。瞥见北墙还挂着一串,也一并取下。
接着,他拎起两把椅子来到后院墙边,叠放垫脚,攀上墙头,顺木梯下到墙外。沿小径绕至停车处,分两次将切割设备搬来。
随后返回将车开到信用社院门斜对面停妥。再次回到后墙,攀梯骑上墙头,用绳索将切割机吊上,缓缓垂放至院内。
几分钟后,他将切割设备搬入值班室并安装妥当。
接下来便是此次行动的核心——开启金库大门。当时的金库门虽无法与今日的精密防护相比,却也绝非普通防盗门,这是一扇厚重的铁门,体积更大,并设有多道暗锁,需数把钥匙配合方能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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