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妇产科的长廊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一丝新生命即将到来的、无法言喻的紧张与期待。
苏明宇将赵淑芬安顿在提前预留好的单人待产室里,秦主任已经接到消息,很快带着助产士过来做了检查。
“宫口开了一指半了,胎位正,胎心很好。”秦主任经验丰富,语气沉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淑芬,别紧张,放轻松,跟着呼吸。明宇,你在这儿陪着,有什么情况随时叫我们。”
赵淑芬躺在病床上,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腹部一阵紧过一阵的坠痛像潮水般涌来,又缓缓退去。
疼痛是真实的,但比起疼痛,更占据她心神的是一种巨大的、近乎神圣的使命感——她正在将一个小生命带到人间。
苏明宇紧紧握着她的手,用温热的毛巾替她擦汗,低声重复着呼吸的节奏:“吸气……慢慢吐……对,就这样……”
时间在疼痛的间隙里变得粘稠而缓慢。阵痛逐渐加剧,间隔缩短。
赵淑芬咬着嘴唇,努力按照产前课程学到的知识调整呼吸,将注意力集中在苏明宇沉稳的声音和交握的手上。
林晚书和周凛川没有进产房,就在外面的家属等候区坐着。长椅上还坐着其他几家等待的家属,空气有些沉闷。
林晚书坐立不安,时不时站起来朝产房紧闭的门望一眼,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周凛川倒是平静地坐着,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偶尔会无意识地收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墙上的挂钟指针不紧不慢地走着。偶尔有护士匆匆进出,带起一阵风。里面隐隐约约能听到其他产妇压抑的呻吟或助产士的鼓励声。
不知过了多久,产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护士探出头喊:“赵淑芬家属!”
苏明宇就在里面,林晚书和周凛川立刻站了起来。
“产妇宫口开全了,进产房了!一切顺利!”护士简短地说了一句,又匆匆关上了门。
进产房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林晚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都出了汗。
周凛川默默递给她一杯水。
等待变得愈发煎熬。每一分钟都像被拉长了。
林晚书竖着耳朵,试图捕捉里面任何一丝声响,但隔着厚厚的门,只有一片模糊的嘈杂。
苏明宇此刻正穿着无菌衣,站在产床一侧,紧紧握着赵淑芬的手。
他没有参与接生,这是医院的规定,也是他作为丈夫此刻唯一能做的——陪伴和支撑。
赵淑芬已经筋疲力尽,头发被汗水浸透,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剧痛排山倒海,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助产士和秦主任一声声坚定有力的“用力!”“再来!”“看到头了!”的指令下,拼尽全力。
“淑芬!加油!就快出来了!”苏明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更多的是激励。
赵淑芬咬紧牙关,抓住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向下使力——
就在她感觉几乎要虚脱的瞬间,一种巨大的、豁然开朗的轻松感骤然袭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响亮到几乎穿透耳膜的、中气十足的啼哭!
“哇啊——哇啊——!”
哭声洪亮而有力,带着新生命初临人世的宣告,瞬间充满了整个产房,也穿透了紧闭的房门,隐约传到了外面的走廊。
生了!
林晚书猛地抓住周凛川的胳膊,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周凛川紧绷的肩膀也几不可察地松弛下来,反手轻轻拍了拍林晚书的手背。
产房里,秦主任利落地处理好脐带,将那个浑身沾着胎脂、皮肤还红通通、皱巴巴、正张着嘴使劲哭的小家伙,轻轻放在了赵淑芬汗湿的胸前。
“恭喜你们!是个大胖小子!七斤二两!”秦主任的声音带着笑意和疲惫后的欣慰。
赵淑芬虚脱地躺着,几乎动弹不得,但泪水却滚滚而下。
她低头,看着胸前那个还在不停踢蹬着小腿、哭声响亮的小东西,一种混杂着极度疲惫、无边喜悦和巨大成就感的复杂情绪,瞬间淹没了她。
这就是她的孩子,她和明宇的“和和”,那个在她肚子里拳打脚踢了九个月的小调皮鬼。
苏明宇也红了眼眶,他俯下身,先吻了吻妻子汗湿的额头,声音哽咽:“淑芬,辛苦了……谢谢你……”然后,他才小心翼翼、近乎虔诚地,用手指碰了碰儿子挥舞的小拳头。那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整颗心都化成了水。
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了父母的触碰,哭声小了些,闭着眼睛,小嘴巴无意识地嚅动着。
助产士很快将孩子抱去清洗、称重、包裹。当那个被裹在柔软襁褓里、只露出一张红扑扑小脸、头上戴着小小婴儿帽的娃娃再次被送到赵淑芬臂弯里时,她终于忍不住,将脸轻轻贴在孩子温热的小脸上,泣不成声。
苏明宇站在床边,看着相拥的母子,这个向来冷静自持的医生,此刻也忍不住背过身去,悄悄抹了把眼睛。
产房的门终于再次打开。护士抱着包裹好的婴儿走出来,脸上带着笑:“赵淑芬家属,母子平安!是个男孩!”
林晚书和周凛川立刻围了上去。林晚书看着襁褓里那个闭眼酣睡的小脸,虽然还皱巴巴的,却觉得无比可爱。“太好了……太好了……”她只会重复这一句。
周凛川也仔细看了看孩子,然后对护士点点头:“辛苦了。”他走到产房门口,对里面轻声说了句:“淑芬,明宇,恭喜。”
里面传来赵淑芬虚弱却无比满足的回应,和苏明宇沙哑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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