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院门口时,已经听入神的许执麓被祁郢打横抱下车,风裹着雨丝打落在宽大的伞面上,新修整的青石板路直接从路口延绵到廊下,知道她还想听完后续,祁郢却还是放慢了脚步往里头去。
不多时,到了卧房,亦是精心布置过的,许执麓一沾软椅才觉察到了困累,萱草早一步过来整理了床铺,又放置好衣物,而祁郢也全程不假他人之手的帮她换了一身衣裳,然后梳洗一番。
来的这一路他都怕她吹了风,护的严实,还往她手里放了一块暖手,就是一玉如鹅卵,两手握住后,掌中温气欲汗,所以她的两只玉手掌心都红红的,他握着又软又暖。
等掀开被子把人塞进去,许执麓一伸脚感觉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她靠着软枕低头去看,却是一个熏被的自然香炉,木质而中空,睡时挨着身体会因为沾染到体温而升温,香气滃然而流绕被中。
这江南地方还真是有颇多的精细物件儿。
在江天禅寺他们就收了不少不世奇珍,其中也不乏珠珥服饰,譬如玉钏,变玉为质,以金刻花鸟嵌,其细巧不可名状,还会因光线变化而渐变,又有碧蓝宝石簪,黑夜中有碧光射人目……
“困了吧?”
许执麓打着哈欠睁开眼,就见洗了澡的男人自顾自只擦了下上身,就穿着一条裤子过来床前,难为他还记得擦干了头发,年轻男人的身体少一分单薄,多一分壮实,穿衣丰采峻拔,脱衣匀称紧实,兼具力量和美感,她脑子还没转过来,眼睛已经流连忘返了。
祁郢坐在床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有些烫?”
怕是自己的手太冷,他俯身用额头贴着她的,还是感觉热度不对,当即皱起了眉头,“在船上还是吹了河风了……”
“我没事,”许执麓嗡声嗡气的,因为悄然拉着被子盖住了脸,只剩下一双眼睛四下里转溜着,“洗脸时,水温有点热的。”
姑且信了的祁郢,本来打算去见一下暗卫,安排一些事,这下子也不放心走开,他掀开被子上来,先是被一股暖香扑了一脸,然后俯身在她头上嗅了嗅,“没你好闻,这被子里熏的什么——”
许执麓摇了摇脑袋,不让他闻,自己今天又没洗头,头正动着呢,一双手已经不听话的摸上去男人的腰间,脑子里还惦记着没听完的后续,“后来呢,这家子人都去哪了?”
“就知道你不听完不会睡……”祁郢刚洗澡的功夫就问过他们了,为的就是这会儿转述给她听,不过,“你这样非礼我,我还怎么讲话?”
“我暖暖手罢了。”许执麓倒打一耙,“不要乱讲,孩子听得懂。”
“……”祁郢笑了,“他听不听得见都两说,还听懂?”
说着身体滑下来一些,平躺着挨近她,没防备的许执麓小手也一滑就摸到了他胸口,男人闷笑出声,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下证据确凿了吧。”
“嗯?还要怎么狡辩?”
许执麓的回应是掐了他一把狠的,“你自己不穿好衣服,显而易见的居心不良,被非礼也是你自找的——”
倒吸一口气的男人还能怎么办,说不过,也说不得,心甘乐意的受了罪名,也任其非礼,只最后还是多解释了一句,“我怕你今晚看了那么多美人……咳,你懂吧。”
她骨子里就看不上男人,所以他有时候会突发奇想,她不会是真不喜欢男人,而喜欢……当然很快这荒谬的念头就会他抛之脑后。
许执麓瞬息间洞察他另一层意思,要是不喜欢他,间接相当于是不喜欢男人,她没忍住道,“终于被你发现了。”
明显感受到手掌下的身子紧绷起来,她不自觉的随心所欲撩拨,嘴上却是另一套说辞,“这个秘密一直深埋在我心里——”
“等下……在编之前,”男人咬着她耳朵,呵了一口气,惹得她打了个激灵,“你要不先想想后果呢……”
“有什么后果?”
“吃醋的男人你怕不是压不住。”他知道现在是拿她没辙,但记仇是他的强项,等以后……算了,不能想那些,他克制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压下去涌动的浴望。
许执麓也察觉到了,“是吃醋?分明是吃药——”
话说太快,便是立马刹住了,也逗的祁郢笑的停不下来,他真的是……贴着她耳朵用气声问,“别被孩子听到,你就说,谁吃过药?”
“是我太强——”
“快闭上嘴。”许执麓用脑袋顶住他的嘴,不让他说出吓小孩的话。
糊了一嘴头发的祁郢不得不往后仰,躲开的她以头打击术,放下的帐帘因为两人嬉嬉闹闹的也一直微微的晃动着,不远处的妆台上有辉映着烛光莹亮的宝石珠钗,其中一支散发着碧光的宝簪稍显不同。
也不知过了多久,彼此的呼吸也平复下来了,许执麓也老实乖顺的窝着他怀里,这江南的金粉脂气是真的有‘毒’,那种让人沉醉温柔乡的软骨迷毒,初来乍到吸一阵香风,两人就都被撩动了浴兴,可见一斑。
“我慢慢说,你边听边睡……好不好?”
“嗯。”许执麓闭着眼应了一声。
祁郢也有了困意,说话声低沉起来。
韦家姐弟相差两岁,感情极好。
不过这信哥儿十七岁的年纪,性子颇为单纯,眼看姐姐的药钱都要断了,如何还有心思读书,偏韦韬光死后,家中萧条,向钱铺赊一二百文,千难万难,向人借二三银,百计推脱,那些个亲戚,门生故吏一个个早就躲得远远地,恐怕过了他的穷气晦气,虽然家族中的叔伯碍于情面救济过,却也是最势利不过,谁舍得银子打水漂,有去无回?
便是这五斗米逼死人的紧要关头,有人给信哥儿出了个主意。
这人就是专门做拉纤保媒的营生的,他为信哥儿说了一门亲,女方家里有一个山庄,在江宁府能有这么大的庄子,那家底子是不必说了,只要他愿意,这亲事就准能成。
天底下哪有白占的便宜,信哥儿细问才知,那女子前头刚死了丈夫,膝下还没有一儿半女,怕守不住家中诺大的家产,才急着嫁人……这不正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信哥儿稀里糊涂就点了头,然后……自然是羊入虎穴,悔恨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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