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正厅里，烛火通明。
中州王爷李栋坐在紫檀木大椅上，手指轻敲扶手，目光如炬地盯着站在下方的太玄。
“小子，你救了我儿一命，又保住了王府的柱石灵脉。”王爷声音洪亮，每个字都掷地有声，“这两件大功，本王不能不赏。”
太玄拱手而立，青袍无风自动：“王爷言重了，不过是份内之事。”
“份内之事？”王爷突然哈哈大笑，“好一个份内之事！那本王今日就再给你加个份内之事——”
他顿了顿，整个大厅顿时静得能听见烛火噼啪声。
“本王要将语善许配于你。”
这话一出，连旁边侍立的几位老管事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郡主下嫁？这可是中州从来未有的大事。
太玄抬眼，神色不变，心中却已转过万千思绪。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料到王爷如此直接。
“承蒙王爷厚爱。”太玄微微躬身，“只是太玄已踏上修行之路，凡俗婚约恐怕...”
王爷眉头一皱，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太玄话锋一转：“不过若郡主不弃，太玄愿以道侣之礼相迎。修行路上，互为扶持，共攀高峰。”
几位老管事面面相觑。道侣？这可不是王府预期的联姻方式。
王爷却突然抚掌大笑：“好！道侣好！修行之人自当如此！”他原本还担心太玄会拒绝凡俗婚约束缚，没想到这小子看得比他还通透。
“不过，”王爷突然正色，“既是道侣，聘礼不能少。本王知道你有个灵药谷，正好，王府有一斛‘柱石伴生灵泉’，就赠予你做聘礼了。”
太玄眼中终于闪过一抹惊讶。柱石伴生灵泉？这可是中州王府的根基之一，据说能滋养万物，每年产出不过数斛。
“王爷，这礼太重了。”
“重？”王爷站起身，走到太玄面前，“语善是本王的掌上明珠，你觉得她配不上这灵泉？”
太玄微笑：“太玄不敢。”
......
当夜，王府祭出青龙玉牒——那是一件传承千年的玉册，但凡王府重大事件，皆记录其上。
玉牒开启时青光冲天，整个中州城都能看见一道青虹贯月。城中各方势力顿时骚动起来。
“中州王府这是又有什么大动作？”
“看方向是从宗祠发出的，莫非是...册立世子？”
“不对，青光中带金纹，这是联姻之兆啊！”
各路探子纷纷活动起来，不过一炷香时间，消息已经传开：中州王府独女李语善许配给客卿太玄，以青龙玉牒昭告中州。
......
京城四皇子府中，烛影摇红。
“好，好得很！”四皇子执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中州王得此佳婿，如虎添翼啊。”
对面幕僚低声问：“殿下不担心王爷势力太大？”
四皇子轻笑：“中州王从来只忠君爱国，太玄此人我更是从多方做过了解——他只问大道，不理俗权。这样的人，越是强大，越是我朝之福。”
他落下最后一子：“倒是有些人，该着急了。”
......
八皇子府邸，此时正传来瓷器碎裂之声。
“废物！一群废物！”年轻的八皇子面目狰狞，将手中茶盏摔得粉碎，“本王布局三年，就差一步就能拉拢中州王府，半路杀出个野道士！”
暗处，一个黑影低声回道：“殿下，要不要派人...”
“派人做什么？杀了他？”八皇子冷笑，“现在动手，全天下都知道是我干的！”
他在厅中来回踱步，忽然停住：“去，备一份厚礼，明日一早送去王府——要比老四的厚一倍。”
“殿下这是...”
“既然拉拢不了，至少不能成为敌人。”八皇子眼神阴冷，“等我腾出手来...再说。”
......
王府别院，赵父赵母被请到此处，还一头雾水。
“他爹，王爷请咱们来做什么？”赵母拉着丈夫的衣袖，有些忐忑。
赵父摇头，看着院内精致的亭台楼阁，只觉得如坠云雾。
这时，门外传来清脆笑声：“伯父伯母久等了。”
李语善迈步进来，今日她穿着一身淡青衣裙，少了几分郡主的贵气，多了几分邻家女儿的亲切。
赵母眼前一亮，这姑娘她记得，跟她学过做饭的。
“姑娘，是你啊！”赵母顿时放松下来，“是你请我们来的？”
语善微笑摇头，正要解释，门外已传来太玄的声音：“爹，娘。”
二老回头，只见太玄与中州王并肩而来。赵父赵母顿时手足无措，就要行礼。
王爷抢先一步扶住二人：“亲家不必多礼。”
“亲...亲家？”赵母愣住了，看向自己儿子。
太玄轻笑，上前握住母亲的手：“王爷已将语善许配于我。”
赵母眨眨眼，突然身子一软，差点晕过去。赵父赶紧扶住老伴，自己也结巴起来：“这、这...郡主下嫁？这怎么敢当...”
语善上前，自然地挽住赵母的手臂：“伯母，以后我就是您半个女儿了。”
赵母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郡主，又看看气度非凡的儿子，突然泪如雨下：“好，好...闺女，我的好闺女...”她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里面是一只成色普通的玉镯。
“这是太玄他奶奶传下来的...”赵母有些窘迫，“比不上王府的宝贝，但...”
语善却惊喜地接过，直接戴在腕上：“谢谢娘！这比什么宝贝都珍贵！”
中州王在旁看得点头微笑，而太玄看着这一幕，心中某处柔软被轻轻触动。
......
第二日，太玄带着那斛灵泉回到灵药谷。
太玄取出那斛灵泉水，只见那灵泉看似普通清水，却泛着淡淡青光，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
“玄弟，这就是王府的柱石灵泉？”大哥赵宇好奇地问。
太玄点头，手托玉斛走到灵脉核心处：“今日就让这灵泉，为我等开辟新路。”
他缓缓倾倒玉斛，灵泉如银河泻落，却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化作青色雾气，弥漫整个山谷。雾气所过之处，灵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速成长起来。
随着雾气越来越浓，开始凝结成晶莹的颗粒，如同露珠般悬挂在草木之间，在阳光下闪烁着灵光。
太玄伸手接住几颗，仔细感应，眼中闪过惊喜：“泉晶...竟然凝结出了泉晶！”
这些晶体内蕴藏着精纯的灵气，几乎相当于中品灵石。
太玄心中一动，取出一具试验用的傀儡，将几颗泉晶放入驱动槽中。傀儡双眼顿时亮起青光，动作比用灵石时还要流畅。
“好！太好了！”太玄难得露出激动神色，“从此我灵药谷再也不缺灵石了！”
......
与此同时，太玄的居所外已经车水马龙。
中州各级官员纷纷前来递帖拜访，门槛当真要被踏破了。昨日还是王府客卿，今日已成准驸马，这身份转变让太多人措手不及。
“刘大人也来了？”
“可不是吗，张知府天没亮就等在门外了。”
“啧啧，这太玄真人如今可是一步登天了...”
人群中，几个身影冷眼旁观。
“八皇子说得对，此人必须拉拢或者...”一人低声道。
“王府戒备森严，灵药谷又有大阵守护，难。”
“总有机会的...等他大婚之日，必定出府...”
几人悄声议论着，却没注意到暗处有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王府暗卫首领冷笑一声，对身后打了个手势：“盯紧这些老鼠，王爷有令，大婚前不许出任何岔子。”
......
夜幕降临，太玄站在灵药谷最高处，俯瞰下方云雾缭绕的山谷。
语善悄悄来到他身边：“父亲说，已经有好几波人盯着你了。”
太玄轻笑：“意料之中。我这横空出世，坏了太多人的算计。”
“你不怕？”语善侧头看他。
“怕？”太玄伸手，接住几颗自然凝结的泉晶，“有这灵泉化雾，泉晶成阵，来多少宵小，都是送上门试阵的。”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语善看着他被月光勾勒的侧脸，忽然笑道：“那日你在厅中说要结为道侣，是真心话，还是权宜之计？”
太玄转回身，认真地看着她：“修行之路漫长，若能得知己相伴，是太玄之幸。”
四目相对，无需多言。
远处，几道黑影在阵外徘徊，始终找不到入阵之法。而谷中，泉晶凝结如星，映照着这对即将携手同行的道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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