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战幕将启（暗手与决心）
力鼎关结束，通过者脸上带着庆幸，失败者则面如死灰，默默退到场边，意味着他们即将被清退出武馆。演武场中央很快被清空，只留下一个用白灰划出的、方圆十丈的圆形擂台。
阳光斜照，在雪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空气中的寒意似乎被一种更加凛冽的肃杀所取代。擂台战，武馆考核最核心、最残酷的一环，即将开始。这里没有取巧，只有硬实力的碰撞，胜者晋级，败者退场，甚至可能受伤殒命！
执事弟子再次上前，朗声宣布规则：
“第三关，擂台战！规则如下：”
“一、所有通过前两关的弟子，进行抽签，两两对决，胜者晋级，败者淘汰！”
“二、比武切磋，点到为止，不可故意伤人性命！但拳脚无眼，刀剑无情，若有损伤，各安天命！”
“三、跌落擂台者、主动认输者、或失去再战能力者，为负！”
“四、最终排名，根据胜场数及表现判定！连续三年位列末十位者，逐出武馆！”
“现在，开始抽签！”
一名执事弟子捧着一个蒙着红布的签筒走上擂台。签筒里放着刻有数字的竹签，抽到相同数字者即为对手。
弟子们依次上台抽签，有人祈祷不要抽到强敌，有人则摩拳擦掌，希望找个软柿子捏。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暗处，阴谋在酝酿。
就在大部分弟子注意力都集中在抽签上时，赵干鬼鬼祟祟地溜到了负责记录抽签结果的那名执事弟子身边。这名执事弟子名叫周通，平素就与张虎等人走得近。
赵干飞快地塞过去一个小布袋，低声道：“周师兄，大师兄的意思，你知道的……”
周通捏了捏布袋，里面是硬邦邦的几块灵石，他脸上露出一丝贪婪的笑容，微不可查地点点头：“放心，都安排好了。保证让那小子第一场就遇到‘硬茬子’，而且……是那种收不住手的硬茬子。”他说话间，目光阴险地瞟了一眼正在排队等待抽签的林轩，又迅速在签筒上做了个极其隐蔽的手脚。
赵干心领神会，阴笑着退回了张虎身边，低语了几句。张虎脸上露出了残忍而快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林轩在擂台上骨断筋折的惨状。
苏婉的察觉与林啸风的担忧
苏婉心思缜密，隐约察觉到了赵干与周通之间的诡异互动，又看到张虎那毫不掩饰的恶意，清冷的眉宇微微蹙起。她看了一眼对此一无所知、正默默排队的林轩，心中暗叹一声。武馆内部的倾轧，比她想象的还要龌龊。她犹豫了一下，并未出声，规则如此，她若没有确凿证据，贸然指出反而会引火烧身。她只能希望林轩自己能有所警觉，或者……再次创造奇迹。
高台上，馆主林啸风也将台下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脸色一沉，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心中怒意升腾，对刘长老一系的卑劣手段愈发不齿。但他身为馆主，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无确凿证据，也不能公然偏袒，否则难以服众。他只能暗暗决定，若比斗中情况危急，哪怕破坏规矩，他也要出手保住林轩！这个孩子，现在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经完全不同了。
林轩的静默与锈剑的低鸣
林轩排在队伍末尾，前面弟子的喧哗、紧张、祈祷，似乎都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他微微闭着眼，利用这最后的间隙，全力恢复着力鼎关消耗的体力，同时，心神再次沉入对《无名剑典》那玄妙观想的回味中。
“意至纯处，锋芒自生……”他回味着那句话。之前的力鼎关，他凭借的是五年苦练的肉身控制力和坚韧意志。而接下来的擂台战，是真刀真枪的搏杀，他微薄的内力和粗糙的剑法，在真正的淬体境弟子面前，几乎不堪一击。
他的依仗是什么？
是那柄锈剑？是那半卷残典？
还有……就是他五年间挥剑百万次，对基础剑法近乎本能的掌握，以及昨夜观想后，那提升了一丝的感知和反应。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手中紧握的布包上。隔着粗布，他仿佛能感受到锈剑的冰冷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心跳般的脉动。这柄剑，绝非凡物。那《无名剑典》，更是神秘莫测。
“伙计，等下……就要靠我们了。”他在心中默念。
仿佛是对他的回应，锈剑的脉动，似乎清晰了一刹那。
终于，轮到他抽签了。他走上前，将手伸入签筒。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竹签，他随意抽取了一根。
负责记录的周通接过竹签，看到上面的数字，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高声唱道：
“林轩，丙字九号！”
随即，他目光扫向台下另一个刚刚抽完签、身材壮硕如铁塔、脸上带着憨傻却凶悍笑容的少年，声音更加洪亮：
“牛夯，丙字九号！”
“第一场，林轩，对，牛夯！”
声音落下，台下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比之前更甚的哗然！
“什么？牛夯？那个‘蛮牛’？”
“完了！林轩这下彻底完了！牛夯可是淬体二重，一身横练功夫，力大无穷，动起手来根本没轻没重！”
“去年就有个弟子被他打成重伤，躺了半年！”
“第一场就遇到他，林轩这运气也太背了！”
张虎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他得意地看向林轩，仿佛在欣赏一只即将被碾碎的虫子。
苏婉的眉头皱得更紧，果然如此！
林啸风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牛夯此子，他知道，心思单纯，但动起手来如同疯牛，极难控制！
林轩握着竹签，听着周围的议论，看着那个摩拳擦掌、如同人形凶兽般盯着自己的对手，脸上却没有任何恐惧，反而异常的平静。
抽签有鬼？他并不意外。
对手强大？他早有心理准备。
他深吸一口气，将竹签交给执事，然后抱着用布包裹的锈剑，默默地走到了擂台一侧的准备区。他缓缓地、一层层地，解开了包裹着锈剑的粗布。
暗红色的剑身，斑驳的锈迹，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古朴与……刺眼。
“锈剑？他要用这破铜烂铁对战牛夯的开山斧？”台下有人失声惊呼。
牛夯也看到了林轩手中的剑，他咧开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憨傻地笑道：“嘿嘿，小虫子，拿根烧火棍，是想给牛爷挠痒痒吗？”
林轩没有理会嘲讽，他只是用手指，轻轻拂过锈剑的剑身，感受着那粗糙而熟悉的触感。
五年屈辱，一朝爆发。
是龙是虫，擂台上见！
执事弟子走到擂台中央，目光扫过双方，深吸一口气，高高举起了右手。
“第一场，林轩，对，牛夯！”
“准备——”
“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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