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么大的风雪中,一匹快马风驰电掣的一掠而过,这里人烟稀少中年男人穿着一套蓝衣短袍,背后挂着麒麟剑他就是谢君豪。他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家客栈,哪怕一间客房,一间破庙反正能安静的休息一晚就好了。但是天不遂人愿,又冷又饿的他,在马上摔了下来。晕死过去!醒来之时,已经是阳光普照的时候了。
谢君豪挣扎着想要起身,腰间传来一阵钝痛,迫使他又跌坐回去。他抬眼打量这间屋子,雕花窗棂糊着素色纱纸,阳光透过纱纸洒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柔和的光晕。靠墙摆着一张梳妆台,铜盆里的水还冒着热气,台上放着一支银簪,雕着缠枝莲纹,衬得旁边的螺钿镜匣愈发精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脂粉香,混着窗外飘进来的雪气,倒不觉得腻人。
“公子慢点,你从马上摔下来,怕是伤了筋骨,医者说要静养几日才好。”说话的是那丫鬟,约莫十五六岁年纪,梳着双丫髻,髻上缠着红绒绳,衬得一张圆脸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她眉梢眼角带着股机灵劲儿,一双杏眼亮晶晶的,看人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瞧着谢君豪背后的麒麟剑,忍不住又多瞟了两眼。这丫鬟生得周正,尤其那对酒窝,笑起来时能盛住半两春光,虽是粗布衣裙,却洗得干干净净,透着股爽利气。
谢君豪正道谢,里间的门帘“哗啦”一声被掀开,一道身影款步走了出来。他下意识地抬头,顿时有些失神。
来的正是这家小姐。她穿一件月白色的素纱袄,领口袖边绣着几枝墨梅,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摇曳,仿佛有落梅在雪地上浮动。头上未施钗环,只松松挽了个发髻,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被阳光染成淡淡的金色。她生得极美,却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艳,而是像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眉眼清浅,鼻梁秀挺,唇瓣是自然的淡粉色,瞧着便知是不常施脂粉的。最难得的是那双眼睛,像浸在清泉里的黑曜石,望着谢君豪时,带着几分关切,却又透着股疏离的沉静,仿佛能看透人心似的。
“公子感觉如何?”她的声音也像清泉流过石涧,清润悦耳,“方才太医来看过,说你只是受了些瘀伤,没有伤及内脏,万幸得很。”
谢君豪这才回过神,连忙拱手,因动作牵扯到腰伤,眉头微蹙:“多谢姑娘搭救,在下谢君豪,不知姑娘芳名?日后定当报答。”他此刻才注意到自己的狼狈——蓝衣短袍上沾着雪泥,背后的麒麟剑鞘也磕掉了一块漆,与这雅致的闺房格格不入。
那小姐浅浅一笑,如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举手之劳,公子不必挂怀。我姓凌,单名一个霜字。这里是我家别院,荒郊野外的,公子既伤了不便远行,便在此歇到痊愈吧。”
旁边的丫鬟插嘴道:“我家小姐心善,昨天看见公子倒在雪地里,脸都冻紫了,二话不说就让家丁把你抬回来,还亲自给你盖了三层被子呢!”说罢又对着凌霜眨眼睛,“小姐,我说的对不对?”
凌霜嗔了她一眼,眼底却带着笑意:“小翠,别多嘴。谢公子,你先歇着,我让厨房炖了姜汤,等会儿让小翠给你送来。”说罢,她转身要回里间,走到门帘边时,又回头看了一眼谢君豪背后的麒麟剑,目光在剑鞘上的麒麟纹上停了一瞬,才缓缓掀帘进去。
谢君豪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竟莫名安定下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又摸了摸背后的麒麟剑——这剑陪他走了半生,斩过奸佞,也染过无辜,如今在这温暖的闺房里,倒像是找到了片刻的安宁。
小翠手脚麻利地端来姜汤,又搬了个小炭炉放在床边,炭火“噼啪”作响,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公子快喝姜汤,我家小姐亲手熬的呢!”她把碗递过来,眼睛又瞟向那柄剑,“公子这剑真好看,叫麒麟剑?是不是很厉害?”
谢君豪接过姜汤,暖意从喉咙一直流到心里,他看着小翠那双好奇的眼睛,忽然笑了:“厉害不厉害,要看握剑的人想做什么。”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子里却暖融融的。谢君豪靠在床头,听着炭火声和外间小翠收拾东西的动静,腰间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些。他想起凌霜那双清澈的眼睛,想起她转身时衣袂飘动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场风雪里的意外,或许并非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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