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海面刚恢复平静,萧玄站在旗舰甲板上,手里捏着从战利品中发现的一枚铜钱。这钱边缘规整,印文清晰,但成色偏暗,不像是新铸的官银。他盯着看了许久,转身走进舱室。
袁天罡已在等他。两人对坐,桌上摊开的是缴获物资清单。
“这五箱铜钱,”萧玄指着条目,“不是军用配额,也不是地方调拨记录里的。”
袁天罡点头:“我已经查过漕运三日内的通行船册,没有登记这批货物进出。”
“北狄要用它收买人。”萧玄将铜钱放在灯下细看,“那他们从哪得来的?”
“只可能一个地方。”袁天罡声音低沉,“漕口。”
两人不再多言。一个时辰后,他们已换上粗布短打,混入三江口码头的搬运队伍中。
三江口水道宽阔,每日有上百艘漕船进出。官府设有关卡查验货品,账房小吏坐在棚下登记编号。表面看一切如常。
萧玄假装查看船号,在一艘标注“运粮至云州”的大船上停留片刻。船身吃水深,明显载重不小。可账房那边的记录却写着“空舱返程”。
他不动声色走开,绕到侧岸。袁天罡跟上来,眼神示意远处一名戴青铜耳环的管事。那人手持一块刻有蛇纹的令牌,正指挥几名壮汉将铁箱从另一艘船上抬下。
箱子上有官府火漆封印,印的是户部税银专用章。
但他们没往官仓送,而是直接抬进了一处偏僻仓房。
萧玄记下位置。等到天黑,雨雾升起,他带着袁天罡悄悄靠近仓库区。
搬运工陆续离开,只剩两名守夜人来回巡逻。萧玄贴墙前行,忽然察觉不对——其中一人脚步停顿,回头望了一眼,然后轻轻敲了三下铜锣。
声音不大,但在夜里传得很远。
他知道暴露了。
立刻挥手让袁天罡隐蔽。自己退到角落阴影里。几息之后,四面屋顶出现人影,弓弩手悄然就位。
仓库门打开一条缝,里面透出微光。有人正在开箱清点银锭。一张暗红色账册摆在桌上,旁边放着笔墨。
萧玄眯眼望去,看清了上面几个字:“初三交割”“照旧例三成归上”。
他还看到,所有参与搬运的人左臂都有刺青,是一条盘曲的蛇。
和之前魔教残部留下的标记一样。
他心头一紧。这不是普通的贪腐,是系统性截留,背后有人长期操控。
他低声对袁天罡说:“你去后巷点火,引开守卫。”
袁天罡点头离去。不久,后方草垛燃起浓烟,守卫纷纷赶去救火。
萧玄趁机靠近仓库窗边。他掏出随身携带的薄纸和炭笔,借着灯光拓下账册一页内容。纸上留下模糊字迹,还有一枚印章轮廓。
就在他准备撤离时,仓库大门轰然打开。
十余名持刀壮汉列队而出,中间站着一名锦袍男子。腰间挂着鳄鱼皮囊,额贴金箔花钿。
屠九渊。
漕帮七舵总头目,掌控江南水路二十年,外号“水上阎罗”。
他冷笑一声:“萧玄?不过是个不知死活的皇子,竟敢来查漕帮的事!”
四周弓弩手拉满弦,箭尖对准萧玄。
萧玄未动。他知道此刻不能硬拼。
但下一秒,一道黑影闪过。
袁天罡从屋顶跃下,落地无声。手中唐刀瞬间变形为判官笔,直抵屠九渊咽喉。
“不良人办案。”他声音冷得像铁,“你这条命,现在归我。”
屠九渊脸色骤变,身体僵住。手下全都停下动作,无人敢上前。
袁天罡一脚踢飞他腰间皮囊。鳄鱼皮裂开,掉出一枚鎏金令牌。
萧玄走过去捡起。正面是双蛇缠柱纹样,背面刻着一个“烈”字。
和二皇子萧烈王府私印几乎一模一样。
他握紧令牌,眼神沉下去。
原来如此。
北狄能精准切断粮道,是因为朝廷内部早有人通敌。税银被层层截留,换成铜钱输送出去,用来收买漕帮、打通关节。
而主使,正是萧烈。
他把令牌收进怀里,看向被控制的屠九渊。
“账册是谁在管?”
屠九渊闭嘴不答。
袁天罡用判官笔轻轻一划,他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线。
“我说!”屠九渊终于开口,“是东厢第三间,有个穿灰袍的老账房,每晚亲自核对。”
“还有谁知道这事?”
“只有我和他。其他人只听令办事。”
萧玄点头。转头对袁天罡说:“把他关起来,不准放走,也不准让他死。”
袁天罡押着屠九渊走向偏屋。萧玄独自走到码头高台,俯视整片水域。
雨还在下。他手里攥着那张拓纸,上面的字迹已被雨水微微晕染。
但他记得清楚。
“初三交割”,就是三天后。
“三成归上”,说明还有更大的网络在上游等着接收。
他必须赶在那天之前拿到完整账册。
否则,这一批税银又会被悄无声息地运走,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他站在高台上没动。远处灯火稀疏,江面漂着几盏渔灯。
忽然,他注意到一艘小船正缓缓靠岸。船上没人,只有一只木箱放在船尾。
箱角露出半截红绳,打的是漕帮内舵才用的死结。
他皱眉走下台阶,朝岸边走去。
那船停稳后,一个穿蓑衣的人从暗处走出来,低头检查箱子是否牢固。
萧玄停下脚步,藏身于石柱之后。
那人没开箱,只是摸了摸锁扣,然后在箱子侧面画了一个符号——弯月加一点星。
和账册上的印章图案一致。
他转身离开,步伐很快,直奔城南方向。
萧玄没有追。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他回到高台,取出炭笔,在拓纸背面写下三条命令:
一、封锁所有通往城南的小路,派人盯住穿灰袍的老账房;
二、彻查近三个月所有标为“空舱”或“杂货”的漕船航程;
三、调两名信得过的文书,准备连夜比对历年税银入库记录。
写完,他将纸折好,交给暗桩送出。
做完这些,他重新看向那艘停泊的小船。
箱子还在。
他走过去,蹲下身,伸手摸了摸箱子底部。
湿的。
但不是雨水浸透的湿,是刚从水里捞上来那种,带着河泥的黏腻。
这船不是来送货的。
是被人放过来的。
他站起身,盯着箱子看了很久。
然后伸手,抓住箱盖边缘。
手指用力,准备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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