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内,血腥气被刻意用浓重的檀香掩盖,却反而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
三日来的清洗,让这座大夏权力的心脏变成了一座安静的坟墓。
禁军的甲胄摩擦声取代了往日的喧嚣,每一个宫人脸上都挂着惊恐的假面,低头疾行,生怕被哪一道无端的目光钉死在原地。
叶辰将一桶泔水倒掉,动作沉稳,与其他杂役的惶惶不安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现在的身份,是御膳房新来的帮工,一个因家人在清洗中获罪而被牵连,发配至此的倒霉蛋。
这种身份最不起眼,也最安全。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无形的网正以皇宫为中心撒开,试图捕捉所有与“晓”有关的蛛丝马迹。
炉火烧得正旺,映着厨子们煞白的脸。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唉……”
叶辰的耳朵微微一动。
他认得这个声音,是掌管宗庙玉牒的老太监福安,先帝的旧仆,因年迈体衰才被调到御膳房来看管火烛。
一个年轻些的太监凑过去,低声劝慰:“福总管,您就别想了,这天……要变了。”
福安浑浊的眼睛望着跳动的火焰,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他压低了嗓音,几乎是在对自己耳语:“变?怎么个变法?皇上昨夜亲临宗庙,在列祖列宗牌位前……烧了三本族谱。整整三本啊,都是旁支里最显赫的几脉……他怕的不是外人,怕的是这血里,也有黑袍的影子。”
这句轻飘飘的话,落入叶辰耳中却重如千钧。
他用眼角的余光,将福安那张布满皱纹和恐惧的脸牢牢刻在心底。
皇帝在恐惧自己的血脉,这比任何叛乱都更能动摇国本。
福安,这位掌握着皇族所有秘密的活档案,是一张可以撬动整个大夏根基的“口”。
几乎在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北境雪寺,月咏的身影如一缕月光,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口悬挂于露天冰台之上的千年冰钟。
她借着太阴之力,将自己的感知与钟体合二为一,钟壁上每一丝霜花的凝结,都成了她的耳目。
钟声未响,人声先至。
三位气息雄浑的宗主正围着一座冰雕的棋盘激烈争执,他们是北方最强宗门联盟“清晓盟”的掌权者。
“蛮族用了晓的战术,这事绝不简单!”说话的是赤霄剑派掌门,脾气火爆如他的剑法,“斥候回报,他们分进合击,专打粮道,甚至用上了某种特殊的烟雾弹。这种打法,除了天机阁,谁教得出来?孙阁主,你敢说这事与你无关?”
被质问的天机阁主孙无忌,面色阴沉如水:“烈掌门,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天机阁若要勾结蛮族,何需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我倒想问问你,三年前,你最得意的弟子在北境失踪,为何他身上会带着一枚红莲纹的护身符?这纹样,与如今‘晓’的标志,可是有几分相似啊!”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凝结成冰。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滋生。
月咏的指尖在冰冷的钟壁内侧轻轻划过,留下一道极浅的寒痕,那是一行用冰晶组成的密码:“信起于疑,疑生于同。”
她已达到目的。
叶辰的计划,就是要让敌人陷入自我怀疑的泥潭,用“是否像晓”这把尺子去疯狂丈量彼此,最终分崩离析。
一团浓郁的冰雾凭空而生,笼罩了整个冰台,待雾气散去,月咏的气息早已消失无踪。
边陲,白鹭衙门的审讯营火光冲天。
小南带着她的“哑锋队”如黑夜中的鬼魅,穿梭于营地之间。
这支队伍全由在战乱中失去亲人的孤儿组成,他们不发一言,动作精准而冷酷。
他们不杀人,只是用浸了油的布条点燃存放卷宗的营帐。
对于那些已经死在酷刑下的囚犯,她们会小心翼翼地在每张扭曲的脸上,贴上一张洁白的无面纸面具。
大火将夜空映成橘红色。
营地中央,小南亲手立起一块临时凿成的石碑,上面用利刃刻着一行大字:“你说他们是叛徒,可谁给你定罪的权?”
做完这一切,她们迅速撤离。
当晚,附近村落里便开始流传一首新的童谣:“面具比脸真,黑衣比诏准。”几天后,数名负责巡夜的本地乡勇,在又一个黑夜里,悄然脱下了象征朝廷的官服,从箱底翻出祖辈传下来的黑布斗篷,披在了身上。
更深的地底,一座废弃的地脉观测台内,影工正专注地调试着一个由残存晶石和铜线构成的简陋装置。
他将一段精心编码过的逆向声波输入其中,嗡鸣声响起,装置模拟出一种几乎与“零”,也就是佩恩,完全相同的声音频率。
这股无形的波动顺着地下水流,悄无声息地传向三座古城的深井之中。
深夜,十余名曾经在兽潮中被佩恩所救的百姓,在同一时刻从梦中惊醒。
他们的耳边,清晰地回荡着一个温和而威严的低语:“我不是回来复仇的……我是回来听你们说话的。”
这些人中有铁匠,有郎中,有老妇。
他们怔怔地坐着,随即像是得到了某种神启,纷纷起身,有的用木炭在墙上写下这句话,有的则拿出针线,将这句话一针一线地缝进自己孩子的枕头里。
影工关闭了共鸣阵,感受着地脉的余波,轻声喃喃:“系统未灭,只是换了耳朵。”他们不再需要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他们只需要一个倾听者。
七日后,大夏皇城。
太庙内突然响起凄厉的警钟。
守庙的太监连滚爬爬地冲向乾清宫,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了调:“陛下!不好了!祖宗……祖宗显灵了!”
当皇帝在一众大臣的簇拥下赶到太庙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魂飞魄散。
供奉着大夏历代帝王的神像中,竟有九尊的眼角,正缓缓渗出黑色、黏稠的液体,宛如一道道凝固的泪痕。
钦天监连夜设坛占卜,最终在龟甲的裂纹中,战战兢兢地解读出八个大字:“逆祀之魂,重归其位。”
就在皇城乱作一团的同一时刻,深渊洞穴之中,一直闭目养神的叶辰,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眸子里,仿佛有星河流转。
他拿起一枚一直握在手中的白色骨哨,凑到唇边,轻轻一吹。
没有声音发出,只有一圈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掠过他面前那颗巨大的水晶球。
刹那间,水晶球内那数千个代表着“晓”组织成员的光点,无论明暗,齐齐闪烁了一下,像是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在回应它们唯一的君主。
叶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低声自语:“很好……现在,连他们的神,也开始替我说话了。”
他的目光从水晶球上移开,落在一副巨大的舆图上。
手指没有去点那些兵家必争的重镇要塞,而是顺着一条蜿蜒的地脉纹路,缓缓滑向了南方一片以干旱贫瘠闻名的土地。
神明已为我哭泣。那么接下来……该轮到大地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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