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五年腊月,长安西市的寒风裹着胡商区的香料气息,卷过暗巷里的青石板。狄砚藏身于一家胡饼铺的阁楼,透过窗棂的缝隙,目光死死锁住街对面的“波斯香料行”。铺内的掌柜是个高鼻深目的中年胡商,自称“哈桑”,可在狄砚的卷宗里,他的真实身份是罗马教廷安插在长安的圣殿骑士联络员。
三日前截获的密信还在狄砚袖中,那枚被火漆封缄的羊皮纸,经译官破译,只留下“神谕东传,道走草原”八字。为了摸清这八字背后的脉络,狄砚带着锦衣卫在胡商区布下了三道暗哨,连续三日夜未曾合眼,终于揪出了哈桑的破绽——他从不用波斯本土香料,柜上货物多是西域普通货,却每日酉时必去街角的“醉驼酒肆”与“通远当铺”,且每次进店,都会在柜台敲三下,节奏是“短-长-短”。
“大人,哈桑又动了。”阁楼下方,伪装成挑夫的锦衣卫低声传讯。
狄砚压了压帽檐,顺着缝隙看去,哈桑果然锁了香料行的门,揣着个锦盒往醉驼酒肆走去。他袖口露出的一截黑袍上,十字纹烙印若隐若现,这是圣殿骑士的专属标识,此前在货箱残片上见过的纹路,分毫不差。
“按计划,让‘马贩’跟上。”狄砚低语。
街角阴影里,一名身着羊皮袄、牵着西域良驹的汉子应声而动,正是伪装成马贩的锦衣卫。他故作吆喝着“卖马嘞”,慢悠悠跟在哈桑身后,进了醉驼酒肆。酒肆内,马贩借着讨酒喝的由头,凑近柜台,学着哈桑的节奏敲了三下,掌柜果然眼睛一亮,引着他进了后院——这是狄砚设下的反渗透局,用圣殿骑士的接头暗号,反向打入其联络点。
接下来的三日,渗透的锦衣卫陆续传回情报。狄砚在临时据点将线索串联,指尖在纸上画出信息传递的节点:哈桑每日将长安的情报写在薄绢上,藏入香料货包,送至通远当铺;当铺再通过河西走廊的驿站,将情报转交草原商队;商队深入草原王庭,最后由王庭的教廷暗桩,将情报送往罗马。
“绕开了安西、漠北的关隘,走的是草原古道。”狄砚摩挲着情报纸,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这条线隐蔽且熟悉地形,传信的定是精锐。”
当夜,东宫谋断堂的烛火映着舆图,李宸翊拄着玄铁拐杖立在案前,听狄砚汇报完情报,接过炭笔,在舆图上沿着“长安-河西驿站-草原王庭-罗马”的轨迹,重重画出一条黑线,正是那条“神谕传递链”。
“他们以为草原古道是盲区,却不知我东宫暗桩早已布遍漠北。”李宸翊炭笔一顿,冷笑道,“传信者必是熟悉地形的老手,且会与草原部族勾结。狄大人,即刻传信安西都护马岱,让他调漠北轻骑,重点布防草原古道与河西走廊的交界地带,务必掐断这条传递链。另外……”
他话音未落,谋断堂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渗透进通远当铺的锦衣卫踉跄闯入,脸色煞白,声音带着慌乱:“大人!殿下!出变故了!那哈桑刚刚收到一只信鸽,密文已译出——‘神谕使’已携教皇亲笔信与信物,成功穿越波斯,三日后将抵漠北‘鹰愁涧’,与草原‘白狼部’王子会面!”
这话如一块巨石砸进谋断堂,烛火猛地晃动,映得二人脸色沉了下来。
鹰愁涧是漠北草原与西域的交界要地,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且白狼部是草原新兴的强部,向来游离于大唐管控之外。教皇信物、白狼部王子、神谕使,三者交汇,显然是要借草原之力,将“神谕”送入大唐腹地。
狄砚攥紧了腰间的绣春刀,沉声道:“三日期限,足够我们布下天罗地网。殿下,臣请命率锦衣卫精锐,星夜赶赴漠北,务必在鹰愁涧拦下那神谕使!”
李宸翊望着舆图上鹰愁涧的位置,玄铁拐杖的铜套重重磕在案上:“不仅要拦,还要顺藤摸瓜,揪出草原上的教廷暗桩。通知马岱,让他调漠北最精锐的轻骑,伪装成草原牧民,提前潜入鹰愁涧周边。这一次,我们要让他们的‘神谕’,烂在漠北的风雪里!”
烛火摇曳中,舆图上的“神谕传递链”与鹰愁涧的标记交叠,一场无声的信息战刚赢下初局,更凶险的拦截对决,已在三日后的漠北风雪里,悄然拉开了序幕。
喜欢从边将到帝王:李氏的逆袭路请大家收藏:(m.aikandushu.com)从边将到帝王:李氏的逆袭路爱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