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五年腊月廿三,西域安西都护府的营盘,已被漠北吹来的风雪裹上了一层银甲。中军帐内,炭火烧得正旺,却压不住帐外的凛冽寒意,马岱握着东宫密令的手指骨节泛白,文书上李宸翊的亲笔字迹与太子印鉴,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密令抵达时,他正在核查漠北屯田的粮册,扫过“鹰愁涧截杀神谕使”的字样,当即搁下笔,直奔府库后的调兵堂。按大唐军制,调动精锐需帅印与东宫印鉴双印核验,他将自己的平西大元帅印与东宫文书并置于案,铜铸虎符在侧,分毫未逾制度。
“传铁鹞子营苏伦入帐!”马岱的声音透过风雪,在营盘内荡开。
片刻后,一名身形瘦削、背负长弓的汉子掀帘而入。此人正是“鬼箭”苏伦,昔日曾率三名斥候千里追斩曼苏尔亲卫,箭无虚发,能在风雪中辨踪寻迹,是铁鹞子营中顶尖的猎杀好手。他单膝跪地,甲叶碰撞声清脆:“末将苏伦,听候元帅调遣!”
马岱指向案上的双印与虎符,沉声道:“东宫密令,三日内,截杀漠北鹰愁涧的罗马神谕使与白狼部王子。不调大军,免打草惊蛇,你从铁鹞子中挑十名顶尖斥候、射手,组成猎杀小队,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苏伦抬眸,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末将明白,定不辱命!”
“不止是不辱命。”马岱俯身,将一卷舆图拍在他面前,舆图上圈出鹰愁涧的地形——两侧悬崖,中间仅容三骑并行,是天然的截杀之地,“此行不为攻城拔寨,只为截杀与毁证。目标二人:黑袍持镶金十字杖的神谕使、白狼部银盔王子;任务三则:毁去教皇亲笔信与信物,不留活口,伪造成马贼劫杀之状。”
他顿了顿,指节重重叩在案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陛下与殿下的意思,是要让草原诸部和罗马教廷都知道——大唐的耳目,遍洒万里疆土;大唐不想让过的消息,纵是一片纸、一枚信物,也休想跨过漠北的地界!”
苏伦抱拳,声如金石:“末将定让神谕使的十字杖,烂在鹰愁涧的雪堆里!”
半个时辰后,铁鹞子营的校场上,十道黑影快速集结。他们皆卸去重甲,只着轻便皮甲,背负角弓、腰挎短刀,行囊里备着三日的压缩干粮与防冻药膏,连战马都换了草原常见的矮脚马,毫无大唐精锐的痕迹。
苏伦将虎符碎片揣入怀中——这是马岱按制分给他的调兵信物,凭此可调动沿途大唐暗桩,他扫过队员,沉声道:“换装,弃唐旗,扮马贼,午时出发,子时抵达鹰愁涧外围潜伏!”
十道身影如鬼魅般散开,又迅速归队。马岱立于营门,望着他们消失在漠北风雪的背影,抬手将双印收入匣中。风雪卷着他的披风,甲胄上的积雪簌簌掉落,他知道,这支小队承载的,不仅是一次猎杀任务,更是大唐对草原与远敌的无声威慑。
而此时的鹰愁涧下,风雪稍歇。一队身着波斯商人服饰的人马,正踩着积雪缓缓行至涧口,为首者步履矫健,腰间弯刀的弧度藏不住军人的凌厉,队伍中央,一个黑袍人双手紧攥镶金十字杖,杖头的教皇徽记在残阳下闪着微光。
另一侧,数骑银盔草原骑兵疾驰而来,为首者银盔上立着白狼图腾,正是白狼部王子。他勒住马缰,对着黑袍人扬声道:“神谕使远道而来,本王已备下毡帐,只待交接信物,便助你入大唐腹地!”
黑袍人掀开幕帘,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的教皇亲笔信被护得严严实实。他未曾察觉,鹰愁涧两侧的悬崖上,十道黑影已悄然伏下,苏伦搭弓上箭,箭头对准了黑袍人手中的十字杖,风雪裹着箭尖的寒芒,只待夜幕降临,便要掀起一场无声的猎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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