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安远侯府的庭院便已透着几分暖意。白璃起得极早,身着一身月白长衫,发髻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固定,脸上的疤痕依旧用发丝轻掩,整个人透着几分清雅温润。他梳洗完毕,便带着谨方朝着祖母的荣安堂走去,今日给老太太请安,且听闻母亲和几位姨娘都会到场,不可怠慢。
荣安堂内早已打扫得干干净净,暖炉里燃着上好的银丝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白璃刚走到门口,便遇上了同样来请安的白鹤。白鹤身着一身宝蓝色锦袍,往日里总带着几分傲气,今日见了白璃,却不得不收敛锋芒,不情不愿地躬身行礼:“见过大哥。”
“二弟不必多礼。”白璃语气平淡,目光淡淡扫过他,便径直走进了堂内。白鹤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满是不甘,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却也只能悻悻地跟了进去。
此时的荣安堂内已是热闹非凡。老太太端坐在主位上,身着一身暗红色绣寿字纹样的锦袍,精神矍铄。白璃的母亲林若水坐在左侧下首,一身素雅的淡青色衣裙,脸色虽依旧有些苍白,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气色。柳姨娘、张姨娘等人也都在场。
“孙儿给祖母请安。”白璃走到堂中,躬身行礼,声音清朗。
“好孩子,快起来。”老太太脸上立刻露出慈爱的笑容,摆了摆手,“快到祖母身边来。”
白璃依言走上前,老太太一把拉住他的手,掌心温热,带着长辈的慈爱。“几日不见,愈发俊朗了。”老太太细细打量着他,眼中满是满意,“你平日里最是乖巧懂事,从不给侯府惹事,如今又能得景王殿下青眼,真是我们侯府的福气。”
白璃微微垂眸,语气谦逊:“祖母过奖了,孙儿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你这孩子,就是太过谦逊。”老太太笑着说道,随即转头对身边的李嬷嬷吩咐道,“李嬷嬷,去账房支些银子,让人给璃儿裁几身新衣裳。”
“是,老奴这就去办。”李嬷嬷恭敬地应道。
白璃心中平静,并未太过欣喜,只是对着老太太躬身道谢:“多谢祖母厚爱。”说罢,便在老太太的示意下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姿态端庄。
一旁的白鹤见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紧紧攥着衣袖,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往日里老太太虽也疼他,却从未这般厚待过他,如今白璃不过是要嫁给景王,便得了老太太这般看重,连新衣裳都特意吩咐人去做,这让他如何能忍?柳姨娘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
老太太并未理会白鹤的异样,转而看向林若水,语气温和了几分:“若水,你这身子好些了吗?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劳母亲挂心,儿媳身子已无大碍。”林若水连忙起身行礼,声音轻柔。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郑重,“既然你的身体好了,这侯府的管家权,便交还回去吧。你是侯府的正牌夫人,管家理事本就是你的本分。”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皆是一惊。柳姨娘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怎么也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会突然提出要将管家权还给林若水。她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与不甘,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母亲说得是,姐姐既然身子好了,自然该由姐姐管家。只是姐姐许久没管家了,府中事务繁杂,恐怕还有些忙不过来,妹妹愿意留下来帮衬姐姐几天,也好让姐姐早日上手。”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有心便好。”
林若水心中一喜,连忙起身对着老太太躬身行礼:“多谢母亲体谅,儿媳定不会辜负母亲的信任。”
请安过后,众人纷纷散去。白璃跟着林若水回到了她的院子。一进院子,林若水便再也忍不住,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这些年,她不得侯爷的宠爱管家权被柳姨娘夺走,在府中过得步步维艰,受尽了委屈。如今终于苦尽甘来,重新执掌管家权,心中的激动与委屈再也抑制不住。
“母亲,别哭了。”白璃连忙上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温柔地安慰道,“以后一切会好了。”
“璃儿,母亲没事。”林若水擦了擦眼泪,看着眼前的儿子,眼中满是欣慰,“都是托我儿的福,若不是你要嫁给景王殿下,老太太也不会这般看重我们母子。”
“母亲您本就是侯府夫人,管家权本就该是您的。”白璃说道,扶着林若水在椅子上坐下,“您身子刚恢复,定然劳累,快些歇息片刻吧,府中事务慢慢来,不急。”
林若水点了点头,在白璃的劝说下,躺下歇息了。白璃看着母亲安稳睡去的模样,心中松了口气,才转身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谨方抑制不住脸上的喜悦,笑着说道:“公子,今日老太太对您可真好,不仅夸您乖巧懂事,还特意吩咐人给您做新衣裳,您没看见二公子和柳姨娘的表情,可真难看,哈哈!”
白璃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带着几分了然:“老太太一向如此,谁对她有利,她就对谁好。如今我能给侯府带来好处,她自然会对我另眼相看。”
谨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点了点头:“公子说得是。不过不管怎样,老太太如今是向着您和夫人的,这总是好的。”
“话虽如此,但柳姨娘绝非善类。”白璃的眼神沉了沉。
柳姨娘在府中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母亲刚接手管家权,府里的人事变动、事务流程都已生疏。而柳姨娘在管家之位上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心腹遍布各处,如今母亲骤然接手管家权,她定然不会甘心,必会在一旁虎视眈眈,暗中使绊子。母亲性子温婉,不擅争斗,恐怕会吃亏。
思索了片刻,一个名字渐渐在他心中清晰起来——如今能与柳姨娘的势力抗衡,又真心愿意帮他的,唯有那位即将与他成婚的景王殿下。
可一想到要主动找江让帮忙,白璃的脸颊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层薄红,心中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羞涩。如今要为了府中琐事去麻烦他,总觉得有些不妥。
但转念一想,母亲的处境危在旦夕,若是不早做打算,母亲定会在管家事务中处处碰壁,甚至可能再次受辱。想到这里,白璃压下心中的羞涩,转身走进书房。
研磨铺纸,提笔蘸墨。笔尖落在宣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字迹清秀工整。他详细说明了母亲重新执掌管家权的缘由,言辞间没有过多的客套,只坦诚地拜托江让能派人指点母亲一二,助她渡过难关。
写完信后,白璃仔细检查了一遍,将信折好,装进一个素雅的信封中,递给谨方:“替我将这封信送到景王府。”
“是,公子!”谨方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快步离去。
信刚送了出去,不过午时。白璃正在院中看话本,忽然听到院外传来脚步声,伴随着谨方的声音:“公子,景王府的李护卫带着一位夫人前来拜访。”
白璃心中一喜,连忙起身相迎。只见小李子恭敬地站在院门口,身边跟着一位中年妇女。那妇女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却保养得极好,肤色白皙,眉眼温婉,身着一身宝蓝色绣缠枝莲纹样的锦袍,头戴一支成色极好的珍珠发簪,周身透着一股端庄贵气,一看便知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小人参见白璃公子。”小李子率先躬身行礼,随后侧身介绍道,“这位是张嬷嬷,原是景王府中打理中馈的得力之人,王爷特派她来协助夫人打理侯府事务。”
张嬷嬷连忙上前一步,对着白璃恭敬地躬身请安:“老奴见过白璃公子。”
“张嬷嬷免礼。”白璃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劳烦嬷嬷专程跑一趟,快请进。”
说罢,他便带着张嬷嬷朝着母亲的静姝院走去。路上,白璃简单说明了侯府的情况,以及母亲目前面临的困境。张嬷嬷听得十分认真,不时点头回应,言语间条理清晰,显然是个精明干练之人。
到了静姝院,林若水听闻是景王派来的人,连忙亲自迎了出来。白璃将张嬷嬷介绍给母亲,林若水心中大喜,连忙向张嬷嬷道谢,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眼中满是感激。
白璃看着母亲脸上的笑容,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有张嬷嬷相助,母亲在管家事务上定然能少走许多弯路。
小李子见事情交代妥当,便准备告辞。临走之前,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白璃:“公子,这是王爷让小人交给您的。”
白璃心中一动,连忙接过信封,指尖触碰到信封上温热的触感,脸颊不由得微微泛红。他对着小李子道谢,目送他离去后,便匆匆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关上房门,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白璃坐在书桌前,手中紧紧攥着那封信,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信纸是上好的宣纸,带着淡淡的墨香,上面是江让苍劲有力的字迹。
“阿璃亲启:
收到你的信时,正与兄长议事。知晓你母亲重拾管家权,府中姨娘虎视眈眈,便立刻派人前往。张嬷嬷是本王母妃亲自替挑选的人,替本王打理中馈多年,心思缜密,定能助你母亲一臂之力。
不必觉得不好意思,你我即将成婚,往后无论遇到何种困难,都可告知于我,本王定会为你撑腰。
那日灯会一别,甚是思念。听闻你为母亲之事费心,务必保重身体,莫要太过操劳。待忙完此事,本王便去见你。
江让
短短几行字,却字字句句都透着浓浓的关切。白璃逐字逐句地读着,脸颊一点点红了起来。
想到江让在百忙之中还如此牵挂自己,如此爽快地答应了自己的请求,白璃的心中便充满了感激。
他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好,放进锦盒里,与江让之前送他的玉佩一起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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