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五十五分,振华货运站。
孙建国站在配电室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像被冻住了。走廊里只有安全出口指示灯发出幽幽绿光,映着他惨白的脸。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最后通牒。
还有五分钟。
监控失灵十分钟,纵火队潜入、放火、撤离。这是计划。
他只要拧动这个门把手,走进去,关掉那个蓝色的备用电源开关。很简单,就像关掉家里的电灯。
然后,妻子未来三年的医药费就有了着落。儿子账户里会多出十五万。
代价是……背叛。
背叛那个信任他的新老板,背叛一起干了十几年的老兄弟,背叛这个他守了十八年的地方。
他想起白天刘志涛在院子里说的话:“货运站是咱们的根。根扎稳了,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多好的老板。
可自己呢?
孙建国闭上眼,妻子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浮现出来。她握着他的手说:“建国,别管我了,太贵了……”
他猛地睁开眼。
拧动门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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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五十七分。
黑豹蹲在货运站西侧围墙外的阴影里,耳朵贴着墙壁。他带了四个人——都是退伍侦察兵出身,擅长夜战。
“豹哥,”耳麦里传来阿强的声音,“监控系统还有三分钟切换到夜间模式,画面会变暗,但覆盖范围不变。”
“收到。”黑豹低声回应。
他总觉得今晚太安静了。院子里连狗叫都没有——货运站原来养的那条土狗,昨天莫名其妙死了。老张说是吃了毒老鼠,但黑豹不信。
太巧了。
“分散,”他对手下说,“一号位守北门,二号位守西门,三号位东墙,四号位跟我守南墙。有任何动静,立刻报告。”
四人无声散开。
黑豹抬头看天。乌云遮月,是个适合动手的夜晚。
他握紧腰间的军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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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五十九分。
货运站两公里外,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停在路边。
车里坐着六个人,刀哥在副驾驶抽烟。后座四个人正在检查装备——汽油桶、引火布、遥控点火器。
“刀哥,时间快到了。”开车的瘦子说。
刀哥看了眼手表:“等信号。”
“什么信号?”
“监控失灵。”刀哥吐了口烟,“里面的人会给我们十分钟。十分钟,够了。”
后排一个光头问:“刀哥,真要全烧?那几个仓库里好像还有货……”
“杨老板说了,全烧。”刀哥冷冷道,“烧得越干净,钱越多。”
“可万一烧死人……”
“那就多加点钱。”刀哥扔了烟头,“干咱们这行,还怕死人?”
车里沉默了。
刀哥从怀里掏出照片——是刘志涛、黑豹、坦克、猴子、虹姐、阿强的资料,每人一张。
“杨老板特别交代,”他指着刘志涛的照片,“这个人,如果能顺便做掉,额外加五十万。”
光头眼睛亮了:“五十万?”
“对。”刀哥收起照片,“但别强求。主要任务是放火,烧光。明白吗?”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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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整。
配电室里,孙建国盯着那个蓝色的开关。
他伸出手,手指颤抖着靠近。
就在指尖要碰到开关的瞬间——
“孙师傅?”
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孙建国浑身一僵,猛地转身。
是老张。
他穿着睡衣,手里拿着手电筒,睡眼惺忪:“我起夜,看你不在宿舍,就来瞧瞧。你在这儿干啥?”
孙建国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脸色咋这么白?”老张走过来,看到他手边的开关,“你要关备用电源?大半夜的,关这干啥?”
“我……”孙建国喉咙发干,“我检查线路……”
“检查线路也不用关电源啊。”老张皱眉,忽然警觉起来,“老孙,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
孙建国看着他。
老张,跟他一起干了十八年的兄弟。两人一起扛过包,一起喝过酒,一起骂过以前的老板抠门。
现在,他要亲手毁掉这一切。
手机又震了。
这次不是短信,是电话。
孙建国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那个陌生号码,像看到毒蛇。
他按下接听,没放到耳边。
免提里传出一个冰冷的电子音:“孙建国,还有三十秒。开关,或者你妻子明天的透析取消。你自己选。”
电话挂断。
老张瞪大眼睛:“老孙,这……这怎么回事?!”
孙建国看着老张,眼泪突然涌出来。
“老张……我对不起大家……我老婆的病……没钱治……他们答应给我钱……”
“你糊涂啊!”老张急得跺脚,“刘老板对咱们这么好,你咋能干这种事?!这是放火!要死人的!”
“我不知道是放火……他们说只是让监控失灵……”孙建国崩溃了,“现在怎么办……我老婆……”
老张咬牙,一把抢过手机,回拨过去。
电话通了。
“孙建国,你——”
“我是他兄弟!”老张吼道,“你们别想害人!我告诉你们,我现在就报警!”
电子音笑了:“报警?好啊。警察来了,第一个抓孙建国——破坏生产经营罪,三年起步。他妻子没人管,死路一条。你确定要报警?”
老张僵住了。
“听着,”电子音说,“开关,或者孙建国进监狱,他妻子死。很简单。还有十秒。”
老张看向孙建国。
孙建国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五。
四。
三。
“我操你妈!”老张突然吼了一声,冲向门口,“来人啊!有人要放火——”
话音未落。
一声闷响。
老张身体一震,缓缓倒下。
孙建国瞪大眼睛——老张后背上,插着一把匕首。
一个人影从门口阴影里走出来,正是耳朵缺了一块的“独耳”。
他走到开关前,伸手。
“不——”孙建国扑过去。
独耳一脚踹在他胸口。
孙建国撞在墙上,吐出一口血。
独耳按下开关。
咔哒。
监控系统的备用电源指示灯,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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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零二分。
黑豹的耳麦里突然传来阿强急促的声音:“豹哥!监控系统失灵!备用电源被切断!重复,监控失灵!”
黑豹心里一沉:“多久能恢复?”
“备用电池能撑十分钟!我正在切到应急线路,但需要时间!”
十分钟。
够了。
够做很多事。
“全体注意!”黑豹低吼,“敌袭!位置不明,准备战斗!”
话音刚落。
西墙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面包车冲到大门口,车门哗啦拉开,六个人跳下车,两人抬着汽油桶,四人手持砍刀钢管,直接撞开没锁的大门!
“一号位报告!北门有车辆靠近!”
“三号位报告!东墙有人翻墙!”
四面都有!
黑豹眼睛红了:“收缩防御!退到仓库区!保护物资!”
他拔出军刺,冲向大门。
但刚跑出两步,身后传来破风声!
黑豹本能地低头!
一把砍刀擦着头皮划过!
独耳从阴影里扑出来,手里刀光连闪!
黑豹格挡,军刺与砍刀碰撞,火星四溅!
“高手。”独耳咧嘴笑,露出黄牙,“可惜,今晚你得死。”
两人战成一团。
院子里,刀哥的人已经冲进来了。他们训练有素——两人一组,一组泼汽油,一组警戒。
汽油泼在仓库木门上,泼在车间窗户上,泼在堆在露天的货箱上。
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
“住手!”老李带着几个工人从宿舍冲出来,手里拿着铁锹扳手。
刀哥抬手就是一枪!
砰!
子弹打在老李脚前,溅起火星。
“不想死就滚!”刀哥吼道。
工人们吓住了。
“点火!”刀哥下令。
光头掏出打火机,点燃引火布,扔向泼了汽油的仓库门!
轰——!
火焰瞬间窜起!火舌舔舐着木门,迅速蔓延!
第二个火点,第三个火点……
货运站变成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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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零五分。
红字物流仓库,刘志涛被手机铃声惊醒。
虹姐的尖叫从听筒里传来:“涛哥!货运站着火了!老张打电话说有人放火!”
刘志涛瞬间清醒:“报警!叫救护车!通知所有人!”
他跳下床,抓起外套冲出去。
院子里,阿强已经在发动车子,虹姐脸色惨白地坐在副驾驶。
“涛哥,豹哥他们还在里面!”阿强声音发抖。
刘志涛上车:“快!”
车子冲进夜色。
路上,刘志涛疯狂拨打黑豹的电话。
无人接听。
拨打猴子的。
响了很久,接通。
“涛哥……”猴子声音虚弱,“我在医院……看到新闻了……货运站……”
“你待着别动!”刘志涛吼道,“坦克呢?!”
“坦克哥他……”猴子顿了顿,“他半小时前拔了输液管,说心里不踏实,要回货运站看看……”
刘志涛心脏骤停。
坦克带着伤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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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零八分,货运站。
火势已经失控。仓库、车间、办公室,全在燃烧。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黑豹和独耳还在缠斗。两人身上都挂了彩——黑豹左臂被划了一刀,独耳脸上被军刺划开一道口子。
但黑豹心急如焚。
火越来越大,他的兄弟们还在里面。
“滚开!”黑豹怒吼,军刺直刺独耳咽喉!
独耳勉强躲开,但黑豹趁机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将他踹飞!
黑豹转身冲向火场。
“豹哥!”大武从浓烟里冲出来,浑身是血,“工人们被困在宿舍里了!火封住了门!”
“带他们从窗户走!”黑豹吼道,“我去找孙建国和老张!”
“孙建国是内鬼!”大武急道,“老张被他害了!”
黑豹愣了一秒,但随即摇头:“先救人!”
两人冲进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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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电室里。
孙建国抱着老张,眼泪混着血往下流。
“老张……老张你醒醒……我对不起你……”
老张艰难地睁开眼睛,嘴唇翕动:“老孙……别……别让他们得逞……”
“我不让他们得逞!”孙建国哭着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放下老张,踉跄着站起来,扑向那个开关。
要重新打开!
但开关已经被独耳破坏了——外壳碎裂,线路烧断。
打不开了。
孙建国绝望地瘫倒。
这时,他看到了墙角的手动火警按钮。
货运站虽然破旧,但消防设施还在——每个区域都有手动火警,连接着市政消防系统。
按下,消防队就会收到信号,哪怕监控失灵。
可按下,也就暴露了自己。
内鬼。
破坏生产经营罪。
三年起步。
妻子没人管,死路一条。
孙建国看着那个红色的按钮,又看看地上的老张。
老张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两个字:“按……下……”
孙建国闭上眼睛。
三秒。
睁开。
他扑过去,一拳砸在按钮上!
砰!
警铃大作!
不是货运站内部的警铃——是直连消防队的远程警报!
与此同时,孙建国抓起配电室的座机,拨通110。
“喂?110吗?我要自首……我破坏了货运站的监控,有人放火……我在振华货运站配电室……我叫孙建国……我自首……”
挂掉电话,他坐回老张身边,握住他的手。
“老张,我陪你。”
火,已经烧到了配电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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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十二分。
刘志涛的车冲到货运站门口时,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消防车还没到,但警笛声已经由远及近。
“涛哥!火太大了!”阿强急刹车。
刘志涛推开车门冲下去。
眼前是地狱般的景象——仓库塌了半边,车间烧得只剩下框架,办公室在烈焰中噼啪作响。
工人们从宿舍窗户往外爬,黑豹和手下在下面接应。
“黑豹!”刘志涛喊。
黑豹回头,脸上全是黑灰:“涛哥!别过来!”
“坦克呢?!”
“没看到!”
刘志涛心脏一紧。
他冲进院子,浓烟呛得他睁不开眼。
“坦克!坦克!”
“涛哥……这儿……”
微弱的声音从维修车间方向传来。
刘志涛冲过去。
车间已经烧塌了,但旁边堆废料的角落,坦克靠在一个铁架上,浑身是血。
他面前,躺着三个人——都是刀哥的手下,已经不动了。
“坦克!”刘志涛冲过去。
坦克咧嘴笑,嘴里全是血:“涛哥……我干掉了三个……没……没给咱们丢人……”
“别说话!”刘志涛撕开他衣服,伤口崩开了,肋骨断的地方又错位了,“救护车马上到!”
“涛哥……”坦克抓住他的手,“货运站……没了……”
“没了再建!”刘志涛吼道,“你给我活着!听到没有!”
坦克笑了,闭上眼睛。
“坦克!坦克!”
刘志涛摇晃他,但坦克已经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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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十五分。
消防车终于赶到,高压水龙喷向火海。
警察也到了,开始控制现场。
刀哥那伙人趁乱想跑,但被赶来的特警堵住——孙建国的报警电话提供了详细线索,警方布控了所有出口。
六个人,全被抓。
独耳想从南墙翻出去,被黑豹追上,两人在墙头又打了一场。最终黑豹用军刺刺穿他肩膀,将他按在地上。
“谁派你的?!”黑豹怒吼。
独耳冷笑,忽然嘴角涌出黑血。
服毒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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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
火,终于被扑灭。
但货运站,已经毁了。
仓库烧成废墟,车间只剩骨架,办公室塌了,停车场上的货车烧成了铁壳。
损失……无法估量。
刘志涛站在废墟前,脸上全是黑灰,衣服被烧破了好几处。
身后,兄弟们都在。
黑豹胳膊缠着绷带,大武小斌扶着受伤的工人,虹姐在清点人数,阿强在配合警方做记录。
猴子坐着轮椅赶来,看到这一幕,眼泪直流。
救护车拉走了重伤的——老张、孙建国、坦克,还有三个受伤的工人。
孙建国被抬上救护车前,看着刘志涛,嘴唇颤抖:“刘老板……对不起……”
刘志涛没说话,只是挥挥手,让救护车快走。
警方负责人走过来:“刘总,初步查明,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纵火案。主犯杨大彪在逃,我们已经发布全网通缉。孙建国虽然有自首情节,但还是要接受调查。”
“他妻子重病,”刘志涛说,“需要钱治疗。如果判刑……能不能……”
“我们会考虑。”警察点头,“另外,现场发现的那个杀手,身份已经确认,是职业罪犯。他的雇主……我们还在查。”
刘志涛知道查不到。
老K做事,不会留尾巴。
警察走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
晨光中,废墟冒着青烟,像一座巨大的坟。
工人们聚在一起,有的在哭,有的在骂。
老李走到刘志涛面前,老泪纵横:“刘老板……咱们的饭碗……没了……”
刘志涛看着他们。
这些跟他干了不到一周的工人,此刻眼神里全是绝望。
他们以为找到了好老板,找到了稳定的工作。
现在,什么都没了。
刘志涛深吸一口气,走到一处还没完全烧毁的台阶上。
“兄弟们。”
声音不高,但所有人都看过来。
“货运站,是没了。”刘志涛说,“但咱们的人,还在。”
他扫视全场。
“受伤的兄弟,医药费公司全包。受伤期间的工资,照发。”
“牺牲的兄弟……”他看向老张被抬走的方向,“家属,公司养。”
“货运站,咱们重建。”
工人们愣住了。
重建?
八百万买下的货运站,烧成这样,重建至少要花同样的钱。
公司还有钱吗?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刘志涛继续说,“公司账上没钱了。但我刘志涛说话算话——就算卖房子卖车,我也要把货运站建起来。”
“这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咱们所有人。”
“为了今天拼命救火的兄弟,为了那些想毁掉咱们饭碗的杂碎看看——”
他提高声音,一字一句:
“红字物流,烧不垮!”
“今天烧掉的,明天我们十倍百倍地建回来!”
“今天流的血,就是明天我们立的规矩!”
声音在废墟上回荡。
工人们眼睛红了。
老李第一个举起手:“刘老板!我跟你干!”
“我也跟!”
“算我一个!”
“重建!咱们重建!”
黑豹走到刘志涛身边,低声说:“涛哥,钱……”
“我去想办法。”刘志涛看着初升的太阳,“总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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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点,医院。
重症监护室外,刘志涛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坦克。
医生说他伤得很重,但命保住了。老张还在手术,孙建国也在抢救。
虹姐走过来,眼圈红肿:“涛哥,保险公司来人了。但初步评估……货运站没有买足额财产险,最多赔一百万。”
一百万。
重建需要八百万。
缺口七百万。
“涛哥,”虹姐犹豫着说,“林叔刚才打电话,说那一百万借款……可以延期三个月。还说……如果需要,他可以再投两百万,但要货运站百分之五十的股权。”
百分之五十。
那就真成别人的了。
刘志涛摇头:“告诉林叔,谢谢他。但股权,不能再让了。”
“那钱……”
“我来想办法。”
刘志涛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七百万。
他上哪弄七百万?
正想着,手机响了。
未知号码。
他接通。
“刘志涛。”老K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昨晚的火,好看吗?”
刘志涛握紧手机。
“是你。”
“是我。”老K承认得很干脆,“杨大彪太蠢,我只好帮他一把。”
“为什么?”
“为什么?”老K笑了,“因为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韧性。现在,我看到了——你确实不错。兄弟们为你拼命,工人们为你流泪。你是个好领袖。”
“所以你就烧了我的货运站?”
“不烧,你怎么成长?”老K语气轻松,“刘志涛,你现在面临绝境——七百万的缺口,受伤的兄弟,重建的压力。你怎么选?放弃?还是硬扛?”
刘志涛沉默。
“我给你指条路。”老K说,“城南有家地下钱庄,我可以打招呼,让你借到五百万。利息高一点,但能解你燃眉之急。”
“条件呢?”
“条件?”老K笑了,“没有条件。只是……我借你的,你以后要还。至于怎么还,到时候再说。”
电话挂断。
刘志涛看着手机,眼神冰冷。
老K在逼他。
逼他借高利贷,逼他欠下还不清的人情债。
然后,彻底控制他。
他转身,看向重症监护室里的坦克。
又想起废墟前工人们绝望的眼神。
七百万。
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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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货运站废墟。
工人们已经开始清理现场。烧焦的木头,变形的铁架,黑乎乎的货箱,一样样搬出来。
老李指挥着,虽然眼睛红肿,但声音坚定:“都小心点!有用的东西挑出来,能用的以后还用!”
刘志涛走过来。
工人们看到他,纷纷停下手里的活。
“刘老板……”
刘志涛点点头,走到废墟中央。
他弯腰,从灰烬里捡起一块烧得变形的铁牌——是原来挂在办公室门口的“振华货运站”招牌。
铁牌很烫,但他紧紧握着。
然后,他走到还没倒下的门柱前,把铁牌用力按在柱子上。
“从今天起,”他转身,对着所有人说,“这里不叫振华货运站了。”
“叫红字货运。”
“是我们的根。”
“烧不垮的根。”
工人们看着他,眼神从绝望,慢慢变成坚定。
老李第一个举起铁锹:“干活!重建红字货运!”
“重建!”
声音响彻废墟。
刘志涛站在晨光中,握着那块烫手的铁牌。
他知道,这条路更难了。
但必须走。
带着兄弟们。
带着规矩。
走到黑。
走到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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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完】
下章预告:第三十六章《重生》——七百万缺口如何填补?刘志涛会否接受老K的高利贷?重伤兄弟们的医药费压力。同时,陈浩在海外得知货运站被毁,开始策划归来。第一幕收官之战后的重建之路,正式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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