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天空被炮火染成了病态的橘红色,硝烟像厚重的裹尸布,沉沉地压在江湾、闸北、虹口每一寸焦土上。
87师初战的锐气,在日军依托坚固工事和绝对火力优势的顽抗下,迅速被碾碎、消磨,化为一片片浸透鲜血的废墟。
虹口公园的战斗已经成了一块‘血肉磨盘’。
259旅517团的进攻路线,正对着日军海军陆战队本部那栋钢筋水泥的狰狞堡垒。
李忠阵亡之后,由副团长袁贤瑸顶上任代理团长。
袁贤瑸亲自率队冲锋,士兵们高喊着,如潮水般涌向宝山路、横浜路交汇的街区。
然而,日寇早已布下了死亡陷阱。
“嗒嗒嗒嗒嗒——!”刺耳的枪声骤然响起,不是来自地面,而是高处.
几处精心构筑的屋顶机枪巢同时开火,居高临下的交叉火力网瞬间覆盖了整条街道。
7.7毫米的重机枪子弹如同密集的冰雹,泼洒向517团的弟兄。
冲在最前面的几排士兵像被无形的巨镰扫过,齐刷刷地倒下。
鲜血瞬间在柏油路面上蔓延开来,汇成一条条粘稠的小溪。
中正式步枪的还击打在坚固的水泥屋顶上,只溅起点点火星。
“隐蔽!找掩护!”袁贤瑸嘶吼着,声音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显得如此微弱。
士兵们慌乱地扑向路边的残垣断壁、翻倒的黄包车,甚至同伴的尸体。
但开阔地带,就是死亡地带。
更大的绝望接踵而至。
“呜——轰!!!”沉闷而恐怖的呼啸从黄浦江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地动山摇的爆炸。
停泊在江面上的日军巡洋舰开火了。
152毫米甚至更大口径的舰炮炮弹,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精准地砸在517团的进攻队列和后方预备队区域。
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冲击波将人体、碎石、武器残骸像破布娃娃一样掀飞、撕碎。
一栋原本作为临时支撑点的二层小楼被直接命中,轰然坍塌,将里面一个排的士兵瞬间活埋。
硝烟、尘土、血肉碎末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
每一次舰炮齐射,都让陈实的心狠狠的震一下。
因为他明白,这意味着有很多弟兄将会倒在冲锋的路上。
陈实站在八字桥附近的指挥所屋顶,望远镜里看到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
陈实看见袁贤瑸在火光中挥舞着手枪,试图组织起零星的冲锋,却被屋顶机枪死死压制;他看见一个断了腿的士兵拖着肠子爬行,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他看见一面残破的军旗插在尸堆上,被硝烟熏得焦黑。
一天的血战,517团用612条鲜活的生命,仅仅换来了两条被炮火犁过、遍布瓦砾和尸体的街道。
日军依托核心堡垒,伤亡仅仅不到200人。
巨大的伤亡比,冰冷地诉说着正面强攻的残酷与绝望。
虹口公园方向,日军的膏药旗依旧在硝烟中狰狞地飘荡。
公大纱厂的战斗成了一片烈焰炼狱。
261旅521团的目标是夺取日军重要的据点——公大纱厂及其周边区域。
团长向凤武遵照陈实“三面围攻”的指示,试图分割、压缩守敌。
战斗在迷宫般的厂房、仓库和工人宿舍区打响。
521团的士兵们利用三三制战术,小心翼翼地逐屋争夺。
苏明远新配的防潮炸药初显威力,工兵成功炸开了几处坚固的墙壁,为步兵打开了通路。
一度,他们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成功突入厂区,并点燃了日军囤积原料的一座大型仓库。
熊熊烈焰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天,给日寇守敌造成了混乱和物资损失。
然而,日军的反击来得迅猛而致命。
“轰隆隆!”沉重的履带碾压地面的声音盖过了枪声。
几辆包裹着附加钢板的日军九四式轻型装甲车,像钢铁怪兽般从预伏的侧翼巷子里咆哮着冲了出来。
车顶的机枪疯狂扫射,密集的弹雨横扫缺乏重武器的521团步兵。
“反坦克炮!战防炮呢!”向凤武对着步话机怒吼。
然而,配属的pAK 37毫米战防炮在复杂的厂区环境里难以机动到位,匆忙射出的穿甲弹打在附加装甲上,只留下浅浅的凹痕,根本无法有效阻止这些“铁乌龟”。
更恐怖的是紧随装甲车之后的日军掷弹筒和喷火兵。
“咻——轰!”八九式掷弹筒抛射的燃烧弹雨点般落下,黏稠的凝固汽油瞬间在街道、厂房内爆燃。
无处可逃的士兵被火焰吞噬,凄厉的惨叫声撕心裂肺,人体在烈焰中扭曲、碳化,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皮肉焦糊味。
喷火兵则如同地狱使者,长长的火舌舔舐着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将巷战变成了真正的焚尸炉。
521团的攻势瞬间崩溃。
士兵们被装甲车驱赶、被火焰分割、被机枪扫射。
向凤武不得不下令后撤,依托废墟重新组织防线。
仅仅为了焚毁一座仓库,521团付出了887名官兵伤亡的惨重代价。
日军的伤亡记录上,只有冰冷的272人。
公大纱厂的核心区域,依旧牢牢控制在日军手中,如同一个吞噬生命的巨大熔炉。
汇山码头上演了一出‘血色黎明’。
夜幕降临,但杀戮并未停止。
518团团长邱维达,此刻眼神中燃烧着决死的意志。
白天在虹口游泳池的惨烈争夺让518团也损失不小,但上级的命令和战局的紧迫,要求他们必须尽快夺取黄浦江畔的战略要点——汇山码头,以切断日军沿江增援和撤退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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