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由老兵和敢死队员组成的突击队,趁着夜色掩护,悄然向码头区渗透。
他们动作迅捷,利用废弃的货堆和坍塌的仓库阴影前进,目标是撕开码头外围防线。
起初的渗透异常顺利,日军似乎并未察觉。
突击队摸掉了几个外围哨卡,成功突入了码头前沿区域。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向核心装卸区发起冲锋时,异变陡生!
“咻——啪!”尖锐的呼啸划破夜空,随即是刺眼的强光。
黄浦江上的日军驱逐舰发射了照明弹。
惨白的光球如同小太阳般高悬在码头上空,将整个战场照得亮如白昼。
518团的突击队员们瞬间暴露在无遮无拦的开阔地带。
“杀自给给!”日军指挥官声嘶力竭的吼叫在寂静被打破的瞬间响起。
码头仓库的窗口、货轮的船舷、预先构筑的沙袋工事后,无数条火舌猛然喷吐。
九二式重机枪、歪把子轻机枪、三八式步枪组成的交叉火力网,像一把巨大的、高速旋转的铁扫帚,狠狠地扫过暴露在强光下的518团官兵。
“噗噗噗噗……”子弹入肉的声音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
冲锋的队列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钢铁之墙,瞬间被割倒一片。
惨叫声、怒吼声、子弹撞击金属和混凝土的刺耳声响成一片。
鲜血在惨白的光线下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汩汩流淌,与码头地面的污水混合。
“不要停!冲过去!炸掉他们的机枪!”
带队军官目眦欲裂,身先士卒向前扑去,随即被数发子弹击中,身体像破麻袋一样摔倒在地。
突击队员们展现了惊人的勇气,在照明弹熄灭与新弹升空的间隙,在弹雨中悍不畏死地冲锋、投弹、用身体扑向火力点。
他们用巨大的牺牲,硬生生在日军的防线上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成功突入了部分码头区域,甚至一度接近了码头核心的调度室。
然而,日军的抵抗异常顽强,援兵也迅速从江面舰艇和周边据点涌来。
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货堆、每一间仓库都成了血腥争夺的焦点。
当第一缕微弱的晨光艰难地穿透浓厚的硝烟时,518团的突击队已伤亡429人,码头上尸横遍野。
他们虽然突破了防线,楔入码头,但距离完全占领这个战略要点,还有一段染满鲜血、遍布死亡陷阱的距离。
日军依托江面舰炮的持续支援和坚固的工事,伤亡约203人,仍牢牢控制着码头的大部分核心区域。
指挥所里。
各处的战报如同雪片般飞向八字桥指挥所,每一份都浸透着鲜血的重量。
赵刚沙哑着嗓子,将伤亡数字和战果汇总报告给陈实:
“师长,虹口方向,517团伤亡612人,夺取横浜路、宝山路部分街区,日军估算伤亡200人。”
“公大纱厂,521团伤亡887人,焚毁日军原料仓库一座,日军伤亡约272人。”
“汇山码头,518团决死队伤亡429人,虽成功突入码头前沿,但未能完全占领,日军伤亡203人。”
每一个数字报出,指挥所里的空气就凝固一分。
参谋们脸色惨白,握着铅笔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612、887、429……这不是冰冷的统计,这是一条条早上还生龙活虎、喊着杀敌报国的年轻生命!
而换来的,仅仅是两条残破的街道、一座燃烧的仓库、一个尚未完全占领的码头前沿。
赵刚顿了顿,语气低沉,继续说道:“还有,原517团团长李忠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众人闻言皆低头哀悼。
陈实背对着众人,站在窗前。
窗外,是依旧炮火连天、浓烟蔽日的上海。
陈实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肩膀因为极力压抑着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而微微颤抖。
他听到了野战医疗队方向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那是没有麻药的截肢;他闻到了风送来的浓重血腥和焦糊味;他眼前不断闪过文件里描述的惨状:屋顶机枪的收割、舰炮的毁灭、装甲车的碾压、燃烧弹的炼狱、照明弹下的屠杀……
第一周。
仅仅第一周!
87师,这支他倾注心血、寄予厚望的德械精锐,就在这血肉磨坊般的淞沪战场,付出了近两千人伤亡的惨重代价!
而战果,却如此微薄,如此刺痛人心。
陈实在悲愤的同时也感到庆幸,幸亏自己战前做了许多准备,让87师的战斗力上了一个台阶,否则如今的状况可能还要更加糟糕。
“命令……”陈实的声音沙哑,“各部停止强攻,就地转入防御,巩固已夺取阵地,抢救伤员,清点弹药。”
陈实猛地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指挥所里每一个神情凝重的军官,那目光沉重得如同千钧巨石:
“重新评估敌情,调整战术,这仗不能这么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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