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复桐城的兴奋劲儿,如同退潮的海水,在87师官兵心中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沉凝重的氛围。
所有人都清楚,拿下桐城、缴获巨丰固然可喜,但捅了马蜂窝之后,真正的狂风暴雨还在后头。
部队带着沉甸甸的战利品和数千追随的百姓,安全撤回了大别山深处的隐雾坳根据地。
仗打完了,另一场无声的战役,清点、分配与整训,随即展开。
那套缴获的三八式步枪子弹生产线和几吨黑火药,被视若珍宝。
陈实下了死命令,军械所与工兵营挑选了一处极为隐蔽、靠近水源的山谷,日夜赶工,开辟场地,修建起简易的厂房和加固仓库,警戒级别提到了最高。
师里那位头发花白、整日与器械打交道的沈松年沈老,带着他的一帮徒子徒孙,几乎是住在了那里。
他们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每一个零件,轻拿轻放,如同对待初生婴儿,对着图纸反复琢磨,尝试着将这些冰冷的金属部件重新组装成能下“金蛋”的母鸡。
所有人都明白,这生产线若能运转起来,87师就多了几分底气,不用完全指望缴获和上面那点时有时无的补充。
陈实几乎每日必到工地转上一圈,他虽然不懂其中精妙的技术门道,但他凝重的目光和细致的询问,本身就是最强的督促。
缴获的奎宁等珍贵药品,被悉数交到了林墨和高辛夷手中,她们仔细登记造册,妥善储存,叮嘱各部队必须节约使用,这些都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东西。
而堆积如山的武器弹药,则成了各团团长们最关心,也最容易“擦枪走火”的话题。
师部为此连开了几次分配会议,每次都是唾沫横飞,面红耳赤。
向凤武的521团在桐城巷战中伤亡最重,他嗓门也最大,拍着桌子嚷嚷:“没啥好说的!那两门九二式步兵炮,必须分给我们团一门!打巷战、拔据点,没这硬家伙,弟兄们就得拿命去填!这亏,我们吃够了!”
其他几位团长自然不肯相让,谁都眼馋那能直瞄轰击的步兵炮和数量有限的迫击炮,会议室里吵得不可开交。
最后还是陈实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镇住了场面:
“吵什么!按需分配,兼顾公平!眼里不能只有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最终的分配方案由陈实亲自拍板。
重武器统一调配,形成师级拳头。
两门九二式步兵炮和四门缴获的迫击炮,全部编入师属炮兵团,由师部直接掌握,未来作战,哪个方向战事吃紧就优先支援哪里。
轻重机枪和掷弹筒,则主要补充给在桐城攻坚中伤亡较大的521团和担任突击任务的518团,让他们尽快恢复元气和突击能力。
步枪和子弹则相对平均分配,但优先保证各主力团以及特务营、侦察连这些尖刀单位。
赵刚亲自负责监督分配过程,账目清清楚楚,任何人休想多吃多占。
领到新装备的部队喜气洋洋,立刻组织骨干熟悉操作,训练场上枪炮声此起彼伏。
暂时没分到的团虽然有些眼红,但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合理的安排,只能憋着一股劲,等着下次战斗多缴获。
跟随部队进山的新兵和反正的伪军,加起来有两三千人,队伍是壮大了,可管理和教育的难题也接踵而至。
这些人成分复杂,有满腔热血投身报国的农民、学生,有只为混口饭吃的原国军溃兵,更有习惯了往日松散日子、带着一身痞气的原伪军。
如何将这支鱼龙混杂的队伍,尽快锤炼成合格的87师战士,是摆在面前的一道严峻考题。
师部决定,成立一个新兵训练处,由一位经验丰富、作风严谨的副师长亲自牵头。
所有新入伍和反正的人员,一律打乱原有编制,进行为期至少一个月的集中强化训练。
训练内容不仅包括队列、纪律、射击、投弹、拼刺这些最基本的军事技能,更重中之重的是思想教育。
政工干部们反复讲解87师自金陵突围以来的血战传统,宣讲抗日救国的民族大义,着力清除旧军队留下的种种恶习。
训练场上从早到晚杀声震天,教官要求极其严格,一个战术动作不到位,全队都得陪着加练,直到符合标准为止。
伙食上,比寻常百姓家要好上不少,能让人吃饱,但纪律也严格得近乎苛刻。
起初,少数兵痞习气难改的家伙还想闹事、耍滑头,被毫不留情地狠狠整治了几次,关了禁闭,甚至执行了军法后,所有人都老实了下来。
眼看着一支原本散漫不堪的队伍,渐渐被捏合出了雏形,行动有了规矩,眼神里也有了点军人的味道,虽然距离那些经历过血火考验的老兵还差得远,但至少,有了兵的样子。
日子在紧张而忙碌的节奏中悄然流逝。
隐雾坳根据地里,从黎明到深夜,操练声、施工声、学习声不绝于耳,每一天都被填得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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