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日出与烟花的轰鸣,像一场过于绚烂的梦,在回到城市后,其残留的悸动与刺痛却并未随着度假的结束而消散,反而在日常的平静表面下暗涌不息。林晓晓无名指上的那枚银戒,在回家后的第二天,就被她用一根细银链串起,藏在了衬衫衣领之下。戒圈内侧的星际坐标贴着皮肤,偶尔会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提醒她那个清晨与夜晚并非幻觉。顾言似乎也恢复了往常那个冰山学霸的模样,作息严谨,言语简洁,仿佛沙滩上那个失控啃咬、月光下狼狈撕扯的少年只是她臆想出的另一个存在。然而,有些东西确实不同了。
比如,早餐桌上,他会极其自然地将她那份煎蛋的边缘——她总是嫌弃太硬不肯吃——拨到自己盘子里,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比如,她半夜溜去厨房偷喝冰牛奶时,总会“恰好”碰到他从书房出来倒水,然后一言不发地夺过她手里的冰牛奶,塞给她一杯温热的。再比如,两人的眼神偶尔会在空气中相撞,不再像过去那样迅速弹开,而是会胶着片刻,直到其中一人先败下阵来,耳根泛红地移开视线。这种心照不宣的试探与沉默的靠近,像春日里悄然滋长的藤蔓,细密地缠绕着两颗悸动不已的心。高考结束后的漫长假期,时间变得慵懒而富足。这天,林母和苏晴约好要去邻市拜访一位老友,临走前,苏晴笑眯眯地塞给顾言两张票:“朋友送的,新开的那家很火的密室逃脱,主题是‘古堡幽灵’。你们年轻人去玩玩,总待在家里要发霉了。”顾言捏着票,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淡淡“嗯”了一声。
林晓晓在一旁听着,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密室逃脱?黑暗、狭窄、未知的环境……这简直是滋生暧昧的温床。“我……我约了同学逛街。”她下意识地想逃,或许是害怕再次经历那种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失控感。顾言瞥了她一眼,语气平静无波:“票是今天的,过期作废。浪费可耻。”他顿了顿,补充道,“听说难度很高,两个人通关的概率不大,但可以试试。”他总能用最理性的理由,包裹最不容拒绝的意图。林晓晓看着他已经转身去拿车钥匙的背影,那句“我不去”卡在喉咙里,最终化作了认命般的嘀咕:“……去就去,谁怕谁。”
那家密室逃脱坐落在一栋商业楼的底层,门面设计成哥特式城堡的模样,昏暗的灯光和若有似无的诡异音效,瞬间将人拉入氛围。前台工作人员简单介绍了背景故事:一座废弃古堡,寻找老伯爵失踪的真相,并提醒可能会有Npc(非玩家角色)突然出现增加沉浸感。林晓晓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手心有些冒汗。她天生对黑暗和突然惊吓缺乏抵抗力。顾言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在工作人员打开那扇厚重、仿佛能隔绝一切光线的木门时,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不是牵手,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意味,就像海边日出时那样。“跟紧我。”他的声音在幽暗的入口处显得格外低沉。
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关上,世界瞬间陷入一片近乎绝对的黑暗,只有墙角几盏摇曳的、模拟烛火的微弱光源,投下幢幢鬼影。空气里弥漫着陈旧木材和淡淡香薰的味道,冰冷而潮湿。第一个房间似乎是书房,需要解开书架上书籍排列的谜题才能打开暗门。顾言松开她的手腕,开始冷静地观察环境。林晓晓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眼睛警惕地四处张望,生怕哪个角落会突然冒出什么东西。“《编年史》第三卷,”顾言的手指划过书脊,低声自语,“按照年代顺序……”他专注于解谜时,侧脸在微光下显得轮廓分明,眼神锐利而专注。突然,“啪”一声轻响,书桌上一本厚重的书自动翻开,一个面目狰狞的幽灵投影猛地弹出,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啊——!”林晓晓吓得魂飞魄散,想也没想就一头扎进身旁顾言的怀里,双手紧紧箍住他的腰,脸深深埋在他胸前。顾言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隔着薄薄的夏季衬衫,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热和瞬间加速的心跳。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密室里特殊的陈旧感,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蛊惑。幽灵投影消失,房间恢复之前的昏暗寂静,只剩下两人有些紊乱的呼吸声。林晓晓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慌忙想退开。
然而,她刚一动,顾言的手臂却收紧了,将她更牢地圈在怀里。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不是不怕吗?”他的调侃让她又羞又恼,挣扎起来:“谁、谁怕了!是它突然冒出来……”“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却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反而就着这个拥抱的姿势,带着她挪到书桌前,另一只手继续翻动那本自动打开的书,“别乱动,看看这里面有什么线索。”这简直是最折磨人的酷刑。她整个人被他圈在怀中,背部紧贴着他温暖的胸膛,他的呼吸就拂在她的耳畔。她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能闻到他颈间皮肤散发出的干净气息。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在那本写满古怪符号的书上。“顾言……”她微弱地抗议,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嘘,”他的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耳廓,“听。”她屏住呼吸,除了自己如擂鼓的心跳,似乎还听到了……某种细微的、类似齿轮转动的声音?“是密码。”顾言松开她,走到墙边一幅肖像画前,根据听到的声音节奏转动画框后的机关。
暗门缓缓开启,通往下一个房间。林晓晓红着脸站在原地,怀里突然的空荡让她心里也空落落的。他刚才……是故意的吗?第二个房间是幽暗的长廊,两侧是冰冷的石墙,墙上挂着扭曲的画像,眼神仿佛在追随他们。需要通过地面特定图案的砖块触发机关。这次,林晓晓学乖了,紧紧挨着顾言,手不自觉地拽住了他的衣角。顾言低头看了一眼她揪住自己衣角的手,没说什么,只是放慢了脚步,配合着她的节奏。在需要她踩踏某块砖块时,他会简短地指示:“左边,第三块。”她依言踩上去,砖块微微下沉,前方传来锁链滑动的声响。就在这时,墙壁上一个暗格猛地打开,一个穿着破烂仆役服的Npc张牙舞爪地扑了出来!“小心!”顾言反应极快,一把将她拽回,用身体护在她前面,同时冷静地对那个Npc说,“辛苦了。”Npc似乎愣了一下,大概没见过这么镇定的玩家,悻悻地缩了回去。
林晓晓惊魂未定,整个人几乎是被顾言半抱在怀里。他的手臂有力地环着她的肩膀,保护的姿态十足。惊惧过后,涌上心头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和……悸动。在这样危险(哪怕是假装的)的环境里,他的存在成了她唯一可以依赖的壁垒。“没事了。”他低声说,松开她,但手很自然地下滑,握住了她的手。这一次,是真正的、十指相扣的握手。他的手掌宽大干燥,带着灼人的温度,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林晓晓的心跳漏了一拍,没有挣脱,任由他牵着,一步步走过阴森的长廊。黑暗中,彼此的体温和交握的双手,成了最清晰的感知。那些画像似乎不再可怕,Npc的突然出现也不再让她惊恐万分,因为她的手被他牢牢握着。
连续的惊吓和解谜消耗了不少体力,也无形中拉近了身体的距离。当他们终于来到第三个房间——一间装饰得更加华丽却也更加诡异的主卧室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变得十分微妙。这个房间的谜题需要两人配合。房间中央有一个天平,两端各有一个托盘。需要分别站在房间两端,根据墙上的提示,将找到的“灵魂砝码”(一些造型古怪的金属块)同时放入托盘,保持平衡才能打开最后的门。顾言负责西侧,林晓晓负责东侧。房间很大,烛光昏暗,两人隔着天平遥遥相望。“找到刻着‘忏悔’的砝码。”顾言的声音穿过空旷的房间。林晓晓在身边的柜子里翻找,果然找到了对应的砝码。她拿起砝码,正准备走向天平,脚下的地毯突然一陷!伴随着一声机括响,她整个人向下坠去!“啊!”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坠落感却戛然而止——那似乎只是一个设计精巧的陷阱,下面不是深渊,而是一个仅容一人、铺着软垫的狭小空间,像是个古老的箱式床的内部。但顶部的翻板在她掉下来后立刻合拢了,四周一片漆黑。
“晓晓!”顾言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由远及近。紧接着是敲击木板的声音,“你在里面?”“嗯……我没事,好像是个机关。”她摸索着四周,光滑的木壁,没有明显的开关,“就是出不去。”外面安静了片刻,然后听到顾言似乎在尝试撬动或寻找开关。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贴着头顶的木板传来,有些闷:“这个机关可能要从外面解,或者……需要重量平衡。”他的话音未落,头顶的翻板“咔”一声轻响,一道身影利落地滑了进来,带着熟悉的气息,瞬间挤占了本就逼仄的空间。是顾言。他显然是从上面直接跳了下来。这个“箱子”对于一个人来说还算宽敞,但挤进两个成年人,立刻变得拥挤不堪。林晓晓几乎是瞬间就被他严丝合缝地压在了身下,或者说,是他为了避免压到她,用手臂撑在了她身体两侧,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得鼻尖几乎相碰。呼吸可闻。黑暗中,视觉几乎失效,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她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气息混合着密室里淡淡的灰尘味。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驱散了狭小空间里的阴冷。
“你……你怎么下来了?”她的声音细小如蚊蚋,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颤抖。“上面找不到开关。”他回答得言简意赅,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带着灼热的温度,“这个设计,大概是需要两个人的重量才能触发二次机关。”他的解释合情合理,但此刻,谁还有心思去思考机关?过于亲密的接触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林晓晓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想必他也一样。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在自己脸上。时间仿佛凝固了。外面隐约传来的诡异音效变得遥远,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个黑暗的、与世隔绝的狭小空间,和身边这个存在感无比强烈的少年。她紧张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像是点燃了某种导火索。顾言撑在她身侧的手臂肌肉似乎绷紧了些。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住了她的额头。鼻尖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鼻尖。“林晓晓……”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声音喑哑,带着一种克制到极致的欲望,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叹息。她没有躲闪,甚至下意识地微微仰起了脸。在这个绝对隐秘的空间里,白天那些故作镇定的伪装、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都被这浓稠的黑暗融化。感情像脱缰的野马,肆意奔涌。
他的唇,带着试探的温热,终于轻轻印上了她的。不同于烟花下的惩罚性的撕咬,也不同于月光下的血腥撕扯,这个吻起初是轻柔的、带着不确定的珍视。他吮吸着她的下唇,舌尖小心翼翼地描摹着她的唇形,像是在品尝一件易碎的珍宝。林晓晓闭上了眼睛,生涩地回应着。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了他的后背,抓住了他衬衫的布料。这个动作像是无声的鼓励,顾言的吻骤然加深,变得急切而充满占有欲。他撬开她的齿关,纠缠着她的舌尖,气息彻底交融。狭窄的空间里,温度急剧攀升,暧昧的吮吸声和压抑的喘息声被放大,敲击着彼此的耳膜。意乱情迷间,林晓晓感觉到他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更紧地按向自己,另一只手则穿过她的发丝,托住了她的后颈,让她无处可逃,只能承受这个几乎要掠夺她所有呼吸的深吻。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顾言终于稍稍退开,额头依旧抵着她的,两人都在剧烈地喘息。黑暗中,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这次,”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情动后的性感,“没有沙子进眼睛吧?”林晓晓脸烫得惊人,羞恼地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却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带着愉悦。然后,他又一次吻了上来,这一次,缠绵而温柔,仿佛要将所有的未尽之言都融进这个吻里。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身下的底板突然传来轻微的震动,紧接着,头顶的翻板“咔哒”一声,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机关解除了。
光线涌入的瞬间,两人都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旖旎的氛围被稍稍打破,现实的感知回归。顾言率先撑起身子,动作有些匆忙地将她也拉了起来。两人迅速分开些许距离,整理着凌乱的衣物和呼吸,不敢看彼此的眼睛,但脸上未褪的红潮和微微红肿的唇瓣,却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顾言先一步爬出“箱子”,然后伸手将林晓晓拉了上来。重新站回主卧室,光线依然昏暗,但相比那个绝对黑暗的狭小空间,已算是“光天化日”。两人之间的气氛尴尬又暧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张力。最后一道门顺利打开,预示着通关成功。当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密室,重新沐浴在商场明亮的灯光下时,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工作人员微笑着恭喜他们通关,递上小礼品。顾言接过,表情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淡漠,只是耳根那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泄露了他的不平静。林晓晓则一直低着头,用手扇着风,假装被里面的暖气热到了。
回家的车上,两人都很沉默。顾言专注地开着车,林晓晓则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衣领下的那枚戒指,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灼热的温度和气息。车子在红灯前停下。顾言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下次,换个主题。”林晓晓的心猛地一跳,转头看他。他依旧看着前方,侧脸线条冷硬,仿佛刚才在密室里那个热情急切、几乎要将她拆吃入腹的少年是她的又一个幻觉。“什……什么主题?”她下意识地问。绿灯亮起,车子平稳启动。顾言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随便。”他顿了顿,补充道,“只要没有那么多……碍事的角落。”他的话像一根羽毛,轻轻搔过她的心尖。碍事的角落?是指那些可以让他们“不小心”独处、拥抱、甚至……亲吻的黑暗角落吗?林晓晓的脸再次烧了起来,心里却像打翻了蜜罐,甜涩交织。
她转过头,继续看向窗外,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然而,这种隐秘的甜蜜,在回到家门口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慌打断。苏晴和林母的车已经停在了楼下——她们提前回来了。林晓晓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还有些微肿,不知道会不会被细心的妈妈看出来。她紧张地看了顾言一眼,他也微微蹙眉,但很快恢复了镇定。当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家门,迎接他们的不仅是母亲们温暖的笑容,还有餐桌上丰盛的菜肴,以及……一位不速之客。
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位穿着得体、气质干练的陌生中年女性。她看到顾言,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微笑:“顾言同学,你好。我是清北大学招生办的李老师,有些关于你专业选择和未来发展的急事,想和你还有你的家长当面谈谈。”她的目光扫过顾言,又落在刚刚进门的林晓晓身上,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顾言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周身的气压明显降低。林晓晓的心也猛地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悄然蔓延。密室里的暧昧温存尚未散去,现实的压力却已悄然而至。这位突如其来的招生办老师,会带来怎样的变数?他们刚刚萌芽、在黑暗中肆意生长的情感,能否经得起阳光下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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