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虚先生”于西方都市优雅地制造着绝望时,那截邪神脐带感受到了东方那片古老土地上,某种更加深沉、更加压抑,却也更加庞大的负面情绪潜流——
那是一种积压在无数普通人心底,对社会不公、财富固化、人生被物化的深沉怨气与无力感。
它决定投下一枚更重的棋子。
这一次,它小心翼翼地凝聚了更多的本源,孕育出了一只实力稳稳站在 第9阶 的独特幽冥魔,并将其直接投放至东方某国际金融中心——魔都市。
这只幽冥魔自浓郁的怨念与扭曲的财富符号中诞生,它自称——“债主”。
与虚先生那非人的空洞优雅不同,“债主”的形象更接近一个被无限放大的、扭曲的都市传说。
他身着看似名贵却布满褶皱与污渍的西装,领带歪斜,眼眶深陷,瞳孔中跳动着不断滚动的、如同股票代码般的惨绿色数字。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不断滴落黑色粘液的纯金天平,天平两端却空空如也。
“债主”的行为,比虚先生更加高明,更加肆无忌惮,也更加疯狂。
他的疯狂,并非无序的破坏,而是精准地撬动社会最敏感的神经,其行为逻辑,竟隐隐契合了无数底层民众内心最深处的、不敢言说的呐喊。
他的第一场“演出”,发生在魔都最顶级的私人会所“琉璃阁”外。
今夜,这里正为一位靠垄断行业和资本运作起家、风评却不差的互联网巨鳄举行奢靡的生日宴。
豪车如云,名流荟萃,觥筹交错间,尽显朱门酒肉臭的浮华。
“债主”没有闯入,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会所对面摩天楼的顶端,俯瞰着这一切。
他举起手中的黑色天平,对着那灯火辉煌的会所,轻轻一“称”。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
但下一刻,会所内所有的财富象征开始发生恐怖的异变:
宾客手腕上的名表,表盘上的钻石化作蠕动的蛆虫,指针逆时针疯狂旋转,象征着时间的倒流与价值的湮灭,其散发的波动使人疯狂。
他们杯中的名贵红酒,散发出浓烈的铁锈与血腥味,不少商界名流在拿着酒杯的手瑟瑟发抖。
他们引以为傲的上市公司股票代码,如同诅咒般浮现在他们惊恐的脸上,数字疯狂下跌直至归零。
那位寿星巨鳄,他感觉自己拥有的无数资产、股权、豪宅,瞬间变成了无数张粘稠的、写满“负债”二字的黑色契约,紧紧缠绕住他的灵魂,化作数百倍的质问,质问年轻时的初心,质问来时路的良心,要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
极致的恐慌与失去财富的恐惧,如同实质的黑色洪流,从会所中涌出,被“债主”贪婪地吸收。
这还没完。
他的第二场“演出”,更加疯狂,也更能体现他那扭曲的“底层逻辑”。
“债主”的身影出现在魔都最繁华的金融街十字路口。
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这座城市的欲望与绝望。
他手中的黑色天平骤然放大,悬浮于半空,散发出笼罩全城的诡异波动。
紧接着,一场针对全城、基于 “财富与贡献失衡度” 的强制清算,开始了!
那些依靠投机倒把、垄断渠道、榨取劳动者血汗,倒卖信息差而积累巨额财富,对社会实质贡献微乎其微的“食利者”们,惊恐地发现,他们银行账户里的数字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凭空蒸发!
同时,他们的脑海中不断回响起他们曾经压榨过的员工、欺骗过的消费者的哭诉与咒骂,如同亿万根钢针扎刺着他们的灵魂。这是 “不义之财的反噬” !
而那些经过传统教育过后勤勤恳恳工作的老实人,却因高房价、高生活成本而背负沉重压力。
看不到希望的普通年轻人、打工族,他们并未获得金钱,但萦绕在他们心头的焦虑、迷茫和对未来的绝望感,却被大幅抽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看到“报应”发生的快意与释放!
“债主”的行为,是在制造混乱,是在散播恐惧。
他疯狂地掠夺着“失去财富”的恐惧和“看到报应”的快意这两种极端的负面情绪。
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他所做的,正是无数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对贫富差距深感无力的普通人;
在内心深处最疯狂、最隐秘的幻想——
让那些“为富不仁”者瞬间失去一切,让这扭曲的世道得到某种“报应”!
他利用了这广泛存在的集体怨气作为他力量的催化剂,他的行为逻辑根植于这种扭曲的社会情绪。
他早已察觉到了各种摄像头的观测,他执着绅士的礼节,微微向前躬身,随后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继续他未竟的事业,这是何等的嚣张,何等的疯狂。
他比虚先生更懂得如何撬动人心的杠杆,也更加肆无忌惮,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他这种“替天行道”般的疯狂,反而能在某种程度上,迎合一种绝望下的阴暗期盼,从而收割到更大量、更复杂的负面情绪。
魔都市,没有大规模的物理破坏,却陷入了一种更深刻、更诡异的混乱——建立在金钱之上的秩序与社会信任,正在被“债主”以最疯狂的方式,一点点瓦解、践踏。
他的存在,就像一面扭曲的镜子,映照出这个时代光鲜亮丽表皮之下,那汹涌的、不被看见的暗流与伤痛。
就在“债主”于魔都市掀起金融风暴,搅动社会深层怨气之时!
位于帝都的某个守卫森严的会议室内,一场激烈的争论正在进行。
空气中弥漫的不仅是焦虑,更有一股令人窒息的陈旧气息。
争论的核心,是一位身着考究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王老。
他并非超凡者,却凭借深厚的资历与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在某个关键领域拥有不小的话语权。
而此刻,他面色铁青,胸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王老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嗡嗡作响,“那怪物……那东西竟敢在魔都如此肆无忌惮!
‘琉璃阁’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国家级重大战略定位与荣誉,那是新时代的“经济特区,是大家等与各界贤达维系关系的纽带!
如今被它这么一闹,成了全城的笑话,成了恐慌的中心!这让我们这些人的脸往哪儿搁?!”
他口中的“脸面”和“体制”,远比正在蔓延的恐慌和可能出现的更大伤亡更重要,在这一刻,普通民众的伤亡,似乎只成了他嘴上随意描述出来的代价。
一位肩扛将星的军官沉声反驳:“王老,目前情报显示,这个代号‘债主’的幽冥魔实力评估高达9阶,远超我们现有常规力量的应对范畴。
李世培同志虽然成功融合了超兽武装,但尚在适应和成长阶段,冒然派遣他前往,风险极大!这无异于让我们宝贵的‘火种’去送死!”
“送死?”王老冷哼一声,眼神锐利地扫过在场众人,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质问,“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国家投入如此巨大的资源培养他们,不就是为了应对这种危机吗?
难道就因为有点风险,就畏缩不前,坐视那怪物继续践踏我们的尊严,破坏经济的稳定?
再说了,实干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将“国家尊严”和“经济稳定”作为大旗挥舞,甚至引用鲜血的话来曲解定义,来粉饰他个人的险恶用心。
然而,在座稍有心智的人都明白他话语下的深意。
魔都是他经营多年的重要关系网节点,“琉璃阁”事件让他在圈子内颜面扫地,仿佛被当着众多名流好友的场合抽了一记耳光。
他急需一场“胜利”来挽回颜面,证明他和他所代表的阶层,依旧掌控着局面。
当然他敏锐地意识到,这场突如其来的超凡危机,固然是灾难,但同样也是权力洗牌的巨大机遇。
他又何尝不知九阶的实力远比目前他们探测到掌握的超凡者的等级更加高也更加绝望。
如果能借此机会,推动并“主导”一次对强大幽冥魔的成功清除,顺手再加几个竞争对手势力根除,那么这份“力挽狂澜”的功绩,将为他以及他背后的派系,在接下来的权力格局调整中,攫取到难以想象的政治资本和话语权。
至于执行任务的“火种”是否会因此夭折……在他看来,或是必要的牺牲,或是可以接受的代价。
“我提议,”王德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私心,用尽可能沉痛而坚定的语气说道,“立即启动紧急预案,命令‘火种’李世培,携最新装备,即刻前往魔都,清剿‘债主’!
当然这是我们目前可以唯一去对抗债主的火种,我们还是要先派出几位这两年已经训练的差不多的战士们去试探!
这是对他们能力的信任,也是他对国家和人民应尽的责任!
我们必须向所有人展示,任何挑战秩序、践踏尊严的存在,都将被坚决、迅速地粉碎!”
他的话语在会议室回荡,裹挟着“大义”的名分,却透着一种为了维护旧有秩序和谋求个人政治红利而不惜葬送未来的冰冷与腐朽。
这一刻,内部的敌人,其危害与愚蠢,有时比外部的怪物更加令人心寒。
魔都,前线临时指挥中心。
巨大的全息屏幕上,并非仅仅显示着“债主”在魔都制造的混乱景象。
不知通过何种神通手段,帝都那间保密会议室内的激烈争执,包括王老那番冠冕堂皇却又私心昭然的言论,竟也一字不差、实时同步地呈现在这里。
高域良站在屏幕前,身后是脸色紧绷、眼神中带着愤怒与不解的李世培,以及那几位气息沉稳、但眉头紧锁的超凡者精锐。
指挥中心内一片寂静,只有屏幕里王老那“义正辞严”的声音在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李世培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他是一个没什么出身的普通人,但他不是傻子,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有人会想着“面子”和“官位”,真要放任开来,你特么几条命都不够活?
高域良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暴怒,只有一种深沉的、如同昆仑山巅积雪般的冷冽。
他目光扫过眼前这些年轻的、代表着国家未来的面孔,声音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
“孩子们,都看到了吧?”他指了指屏幕,“什么是现实?这特么就是现实。
一个庞大的帝国,就像一棵千年古树,总会出现腐朽。”
他没有回避,而是直接点破:
“那个王德发,他口口声声的‘脸面’、‘体统’,翻译成咱们能听懂的话,就是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和他那个小圈子的利益,比魔都千万市民的安危,比大家的性命,更重要!”
他走到李世培面前,看着年轻人眼中燃烧的怒火,语气转为一种带着历史厚重感的教导:
“世培,还有你们几个,记住。
我们华夏真正的民族精神,从来不是维护某个人的‘面子’,也不是为了某个小团体的私利!”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石之音:
“是‘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担当!”
“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胸怀!”
“是无数仁人志士,为了这片土地和生活在上面的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不屈脊梁!
我高域良也是从省政法委书记一步一步走上来,对于这些早已腐败的老东西,哼!”
他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人心:
“至于他后面说的,‘检验成色’、‘必要的牺牲’……”高域良嘴角泛起一丝冷峭的弧度,
“这更是狼子野心昭然若知!翻译过来就是:他想用你们的命,去赌他的政治前途!他这是在拿国家的未来,为他个人的野心铺路!”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震得李世培等人心神激荡,同时也彻底驱散了他们心中的迷雾和委屈。
高域良的语气重新变得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你们放心。一个健康的肌体,会有自愈的能力。
一个伟大的文明,也自有其刮骨疗毒、清除腐肉的勇气和决心!”
他负手而立,望向窗外魔都的夜空,那里依旧被“债主”引发的混乱所笼罩,但他的声音却带着定鼎乾坤的力量:
“国难当头,不思报国,反而为一己之私,欲陷国之于万劫不复者……无论其身居何位,资历多老,都是我华夏之敌,民族之耻!”
“对于这样的蛀虫,我们的态度只有一个——”
高域良猛地回身,眼中寒光乍现,一字一句,如同宣判:
“肃清!”
“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全力以赴,应对眼前的怪物,保护人民。
至于内部的尘埃……”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绝对的自信与力量:
“自有祁风扫荡之!”
这番话,如同一剂最强的强心针,不仅驱散了年轻人心中因内部龌龊而产生的阴霾,更在他们心中深深烙下了何为真正的责任与担当。
李世培眼中的怒火化为了更加坚定的光芒,他和其他超凡者一起,挺直了脊梁。
他们明白,他们要对抗的,不仅仅是外部的幽冥魔,更是内部沉淀的腐朽。
而他们有高域良这样的擎天之柱在前引路,有何惧之?
但是魔都市中心,“债主”的“演出”已进入更加癫狂的阶段。
吸收了海量的恐慌、绝望以及对不公的扭曲快意后,他手中那杆滴着粘液的黑色天平仿佛活了过来,上面的刻度如同蠕虫般自行扭动。
他悬浮在金融街最高的摩天楼顶端,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这座被他搅得天翻地覆的城市。
“啊……多么美妙的滋味……” 他的声音不再局限于物理层面,而是直接回荡在每一个关注着此地、尤其是那些拥有超凡感知力的人的心间。
那声音依旧保持着一种怪异的、抑扬顿挫的绅士腔调,但其中蕴含的欲望与疯狂已经几乎要满溢出来。
“恐惧是如此的醇厚,绝望是如此的甘美……而你们,我亲爱的观众们,那压抑在心底不敢言说的怨恨与渴望,才是最美味的佐料!”
这近乎失言的坦白,将他之前的“替天行道”伪装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其收割情绪的本质。
但他随即又用一种极其夸张的、戏剧化的鞠躬动作掩饰了过去,仿佛刚才只是诗人酒后的狂言。
他的目光,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精准地“锁定”了前线指挥中心的方向,更确切地说,是锁定在了李世培的身上。
他能感觉到那里有一股初生却充满潜力的火焰,一股与他截然相反的、代表着“守护”与“平衡”的秩序力量。
“看客们已经入场,小丑也已退场(意指帝都的王老之流),那么……” 他优雅地转动手中的天平,惨绿色数字在瞳孔中疯狂跳跃,疯狂中带着极致的,抑制不住的,肆意的笑容:
“舞台的主角,是否该登场了?”
他并没有直接攻击指挥中心,而是做了一件更挑衅、更疯狂的事:
他伸出苍白的手指,对着下方街道上几辆正在疏散民众、喷涂着国旗图案的军车,轻轻一“点”。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
但那几辆坚固的军车,连同里面来不及撤离的士兵和民众,瞬间被一层灰白色的、如同石膏般的物质覆盖,凝固成了一组栩栩如生的雕塑群像!
他们脸上还保持着最后一刻的惊恐与茫然,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这超自然的恐怖。
“看啊!这就是‘秩序’和‘保护’吗?
多么脆弱,多么可笑!”
“债主”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嘲弄,
“难道你们就只敢躲在安全的堡垒里,眼睁睁看着这些……嗯,‘代价’的发生?”
他的话语如同毒蛇,钻入每一个听到的人心中,尤其是李世培。
“那位新生的火焰使者,我感受到你了……你心中的愤怒,对不公的憎恶,还有那点可笑的、想要守护什么的信念……”
他的声音充满了诱惑与挑衅,“来吧,来到我的舞台中央!
让我看看,你的火焰,能否烧却这世间的‘不公’,还是说……只会像这些可怜的雕塑一样,徒留一个无用的姿态?”
他这是在公开点名,逼李世培出战!
这份挑衅,看似绅士,实则疯狂到了极致。
他不仅是在挑战李世培,更是在践踏这个国家试图维持的秩序与尊严,他要将这场灾难,变成一场满足他扭曲欲望的、血腥的现场直播!
而他笃定,那个年轻的、充满正义感的“火种”,无法忍受这样的挑衅和眼睁睁看着同胞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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