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老周说。
我看着前方,心里忽然有些沉重。
我不知道烈士陵园会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老周会在那里说些什么。
但我知道,这趟旅程对他来说很重要。
“到了那里,你会一个一个告诉他们真相吗?”我问。
“会。”老周的眼神很坚定,“每一个人。”
“包括王爱民?”
“尤其是他。”他说,“他是第一个走的,也是我心里最愧疚的一个。”
“为什么愧疚?”
“因为我没能保护好他。”老周的声音很低,“那天如果我不让他去执行那个任务,他可能还活着。”
“那是你的决定吗?”
“是。”他点头,“所以我一直觉得,是我害了他。”
“也许那是任务需要,你没有选择。”
“我有选择。”老周说,“我可以自己去,但我让他去了。”
车里陷入了沉默。
我看着老周的侧脸,他的眉头一直皱着,像是在压抑什么。
终于,我们到了烈士陵园。
远远望去,一片松柏,庄严肃穆。
老周停下了车,深吸了一口气。
“走吧。”他说。
我们下车,走进陵园。
风很冷,但老周的脚步很稳。
他手里紧紧抱着那个木盒,像是抱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我们先去纪念碑前。”他说,“然后再去看他们每个人。”
我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陵园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松柏的声音。
老周走得很慢,像是在感受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你还记得他们每个人的位置吗?”我问。
“记得。”他说,“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你以前常来,所以记得这么清楚?”
“不是。”老周摇头,“因为他们一直在我心里。”
我们走到纪念碑前,老周停下脚步。
他抬头望着高高的纪念碑,久久没有说话。
“我们连有三十四个人,回来的只有七个。”他轻声说,“他们都在这里。”
“你现在还能想起他们每个人的声音吗?”
“能。”老周的嘴角微微上扬,“有时候做梦,会听见他们叫我班长。”
“那是好梦还是噩梦?”
“以前是噩梦,现在……”他顿了顿,“现在我希望能多做这样的梦。”
老周从背包里拿出那个木盒,轻轻打开。
里面的名单、信件和照片整齐地放着。他把名单拿出来,展开,举在胸前。
“我带了他们的故事来。”他说,“我要一个一个告诉他们。”
我看着他,心里忽然很感动。这个老人,用了几十年的时间,终于鼓起勇气面对过去。
“我们走吧。”老周说,“从王爱民开始。”
我们沿着小路走去,两旁是一排排的墓碑。
老周走得很慢,像是在寻找什么。
终于,他停下了。
“就是这里。”他说。
墓碑上刻着“王爱民”三个大字,下面是他的生卒年份。
老周放下木盒,缓缓跪下。
“爱民,我来看你了。”
走到王爱民的墓碑前时,老周突然停住了。
我看到他的手微微颤抖。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直直地盯着石碑上的名字。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跪了下来,双手扶在冰冷的石碑上。
“爱民,我来看你了。”
他的声音嘶哑,“我把真相告诉了你的姐姐,也告诉了所有的人。你可以安息了。”
风从陵园的深处吹来,吹动了他鬓角的白发。
我站在一旁,突然觉得,老周的背,似乎挺直了许多。
“班长……”老周像是听见了什么,抬起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知道,你不会怪我。”
我忍不住问:“你刚刚……听到了什么?”
老周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他在叫我。”
“谁?”
“爱民。”他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我愣住了,没有再问。
我们继续往前走。
老周在每一块石碑前,都要说上几句,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
“老李,你还记得那次演习吗?你非要跟我比谁跑得快,结果摔了一跤,笑得大家肚子疼。”
他顿了顿,又笑了笑,“你当时还骂我,说我害你丢脸。”
我问:“他反应很激烈吗?”
“嗯,他脾气急,但心热。”
老周说,“那次演习,他是为了帮我拿装备才摔倒的。”
“小张,你妈身体挺好的,我去看过她。她还问起你呢。”
老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她让我告诉你,家里一切都好,让你放心。”
我忍不住说:“你以后每年都去看她吗?”
“嗯。”老周点头,“答应过小张,要照顾好他娘,以前是脑子忘了,现在我要重新开始了。”
“他娘知道你来看她,会很高兴吧?”
“会。”老周的眼神有些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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