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谋定乾坤:蜀汉双璧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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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宛城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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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的春,像是被素帛裹住了。

从城门到天子行宫,一路白幡垂挂,在三月尚且料峭的风里无声翻卷。街市沉寂了,连贩夫走卒的吆喝都压低了嗓门,偶尔有马蹄踏过青石板的声响,也都透着小心。空气中弥漫着香烛与纸钱焚烧后特有的、微呛的烟味,混合着尚未散尽的寒意,吸进肺里,让人无端端地心头发沉。

行宫正殿已临时改作了灵堂。

素白的帷幔从殿梁垂落,层层叠叠,将往日金碧辉煌的殿宇遮得只剩一片肃杀的纯白。数十盏长明灯在灵位前静静燃着,火光跳跃,将正中那两块乌木灵牌上的金字映得忽明忽暗——“汉故太傅卢公讳植之位”、“汉故太师蔡公讳邕之位”。香案上供品齐备,青铜鼎中插着的线香青烟笔直上升,至梁下才袅袅散开,给殿内蒙上一层薄纱似的雾。

钟磬声起,沉郁悠长,一声声敲在人心上。

天子刘协端坐于灵位侧方的素帷后,仅露出半个身影。他穿着素服,冠冕已除,年轻的面孔在缭绕的烟气里显得格外沉静,甚至有些过于平静了。荀彧与诸葛瑾一左一右侍立在他身后半步,皆是垂目敛袖,如同两尊石像。

殿中已黑压压跪了一片。

刘备跪在最前,一身粗麻斩衰,腰系草绳。他伏下身时,背脊绷得笔直,那粗粝的麻布摩擦着地面,发出沙沙的轻响。额头触地,久久不起。

廖湛跪在他左后方半步,同样素服,却非重孝。他的跪姿端正,每一次叩首都极尽礼数,可那双眼睛在俯身时微微抬起,视线极快地从灵位扫过,掠过天子的帷帐,掠过殿中林立的素白身影,最后落回面前三尺之地。那里有一片被无数膝行磨得光亮的金砖,倒映着晃动的灯影,也倒映着殿中诸般情状。

程昱、刘晔、徐庶、法正、庞统……一众谋臣文吏跪在刘备身后。无人交头接耳,甚至连眼神的交换都极少。在这钟磬与哀乐声中,每个人都仿佛被抽去了平日里的机锋与活气,只剩下一副沉重的躯壳,履行着这天下最庄严也最悲哀的仪式。

颍川的影子,在这里找到了实体。

陈群与毛玠跪在一处。陈群的背挺得尤其直,叩首时脖颈与背脊成一条无可挑剔的直线,那是多年严苛礼法浸润出的姿态。毛玠则微微佝着肩,叩拜间,他极轻地侧过头,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对陈群说了两个字:“粮册。”陈几不可察地颔首。这是他们昨日才核毕的豫州春播预储,在这样的时刻,有些事反而更需悄然厘清。

稍远处,石韬与孟建相邻。二人皆已年过四旬,鬓角染霜,此刻跪在昔日恩师灵前,眼眶通红。徐庶跪在他们斜前方,一次俯身时,石韬看见他肩背细微的颤抖,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极轻地碰了碰徐庶跪坐的衣角。徐庶没有回头,只是在那次起身时,背脊缓缓地、深深地起伏了一次,像一声无声的叹息。许多年前,在襄阳城外那座草庐里,三个年轻人也曾这样跪坐论学,那时他们谈的是天下,是抱负,是还未被乱世烽烟熏染的理想。如今,理想犹在,人却跪在了恩师的灵前。

最靠近灵位两侧跪着的,是杜袭与赵俨。作为卢植与蔡邕晚年亲收的关门弟子,二人肩负着答礼之责。他们跪得最久,腰背却未见丝毫松懈。杜袭面容刚毅,即便在悲戚中仍带着一股不容折辱的正气;赵俨年轻些,眉眼清秀,此刻紧抿着唇,目光低垂,却在那垂下的眼帘后,将每一个上前祭拜者的神态举止收入眼底。程昱从他们身前行过,去添香时,目光与杜袭微微一碰,随即分开。那眼神里没有言语,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认可——是对他们此刻恪尽职守的认可,或许也是对他们在尚书台日渐沉稳干练的认可。

荆襄的脉络,无声地延伸至此。

蒯良与蒯越跪在文臣队列靠后的位置,却自有一股沉静气度。他们是荆州士族在刘备阵营中最显眼的代表。行礼间隙,蒯良的目光曾与不远处的廖湛有过短暂的交汇。廖湛是他的妹夫,这层姻亲关系在乱世中既是纽带,也是某种不言自明的立场。蒯越则微微侧首,与另一侧跪着的陈群低声说了几句。声音压得极低,内容无非是“荆州士林近日颇有感怀大王仁德之论”云云,但这话由蒯越说出,便不只是寒暄,而是一种姿态,一种将荆州人心与长安中枢悄然缝合的姿态。

殿中一角,另有一些身影,与这肃穆的主流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刘璋跪在那里,像是被抽走了魂。昔日益州之主的衣冠还在身上,却空荡荡地裹着一具萎靡的躯壳。他行礼草草,目光涣散,几乎是被身后两名健仆半搀半架着完成仪式,随后便缩回了角落的阴影里,仿佛要让自己消失在素幔之后。

张鲁一身道袍外罩素服,稽首行礼时一丝不苟,颇有方外之人的清寂。只是起身后,他的目光曾数次掠过前方刘备挺直的背影,那眼神里复杂难言,有惘然,有审视,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也未察觉的释然。

最令人唏嘘的是刘表。这位昔日的荆州牧、镇南将军,如今已老病侵寻,须发皆白。他由两名子侄牢牢搀扶着,颤巍巍地跪下,伏地时,苍老的手掌勉力撑住地面,手背青筋虬结。当他终于被扶起时,浑浊的老眼里已蓄满了泪,顺着深深的皱纹蜿蜒而下。他哭的不只是卢植与蔡邕,或许更是那个他曾竭力维系、如今已然崩塌的旧日秩序,是那个他记忆中煌煌巍巍、如今却只剩灵前香火的汉家天下。

敏锐如廖湛,在这庄严肃穆的哀礼中,却感到一丝异样。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细的梳子,缓缓梳过殿中每一个角落,每一张面孔。刘璋的颓唐,张鲁的沉静,刘表的悲老……都在预料之中。然而,当他视线扫过降臣与客居者们聚集的区域,心头那根弦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分。

人都齐了。

却唯独少了一个。

那个本该被牢牢圈禁在城西高墙深院里,那个曾横行天下、如今却只能对月独酌的名字——吕奉先。

他没有来。

廖湛垂下眼,看着金砖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一丝极冷的笑意,在他心底最深处,无声地浮起,又无声地沉没。

---

钟磬暂歇的间隙,殿外传来通传声,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哀乐:

“魏公到——”

素帷微动,所有人,包括帷后的天子,都下意识地调整了姿态。

曹操走了进来。

他只带了两个人。左侧是夏侯渊,铁甲外罩素袍,按刀而立,目光如电,扫视殿内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戒备。右侧是个身形精悍、面色冷峻的灰衣人,垂手侍立,看似寻常,可但凡练武之人看去,便能察觉他周身那股凝而不发、却隐隐透着锋锐的气场——那是剑术大师史阿。

曹操本人,只是一袭简素深衣,未佩玉,未冠冕。他步履沉稳,径直行至蔡邕灵位前,停下。

殿中静得能听见长明灯芯爆开的噼啪微响。

曹操凝视着灵牌,良久,撩起衣摆,缓缓跪下。他跪得端端正正,俯身,额头触地,停留的时间比礼节要求的更久些。起身时,他伸出手,从旁捧过三炷香,就着烛火点燃,插入香炉。青烟缭绕,模糊了他此刻的神情。

然后,他转向刘备的方向,走了两步。

“玄德。”曹操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穿透力,“卢公、蔡公一去,汉室文脉,又失巨擘。往后这天下道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殿素白,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冷意森然的弧度,“怕是要靠刀剑来论了。”

刘备已站起身,闻言,脸上悲戚未褪,目光却平静地迎上曹操:“孟德公此言,备不敢苟同。”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声音清晰而坚定:

“仁义所在,即道理所在。”

曹操看着他,忽然笑了笑,那笑意未达眼底。他没有再说什么,目光却像是有形之物,缓缓掠过刘备身后那一众臣子——在程昱沉静的脸上停了停,在刘晔低垂的眼帘上掠过,在蒯氏兄弟恭谨的姿态上扫过……最后,落回了廖湛身上。

廖湛正微微垂目,避开了他的直视,姿态恭谨,甚至显得有几分疏离。

曹操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足足三息。

那眼神很深,像是要穿透那层恭谨的皮囊,直看到底下去。然后,他收回视线,对刘备略一颔首,转身,带着夏侯渊与史阿,如来时一般,沉稳步出了灵堂。

那目光留下的压力,却仿佛还滞留在空气里。

---

午后,哀乐稍歇,允许宾客稍事休息、用些素斋。

偏殿廊下,鲁肃正与几位前来致意的荆州籍官员寒暄。他言辞恳切,举止得体,充分显露出江东使者的风范与对逝者的尊崇。

一位须发皆白、清癯儒雅的老者——乃是荆襄名士庞德公——与鲁肃见礼后,抚须叹道:“子敬远来辛苦。二老仙逝,天下同悲。只是……”他像是想起什么,随口道,“此番北来吊唁的吴地士子,似乎格外多些?前日老朽族中子侄从江夏来,说起那边守军查验,几日间竟过了好几拨自称吴郡、会稽来的读书人,都说仰慕卢公、蔡公道德文章,特来致祭。”

鲁肃闻言,脸上温和的笑容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他迅速恢复常态,笑容依旧得体:“竟有此事?肃离吴时,倒未听闻有组织士子集体北上之举。”

他略作沉吟,语气转为感慨:“或许,是江东风气慕文,学子们自发结伴而来吧。卢公、蔡公海内人望,天下景仰,也是常理。”

庞德公颔首,未再深究,转而谈论起二老生前着述。鲁肃应对自如,只是在那老者转身离去后,他袖中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随即又缓缓松开。

无人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动作。

除了远处廊柱阴影下,一个扮作低阶武官、正按刀巡视的将领——廖淳。

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鲁肃所在的角落,又移开,投向远处曹操下榻的驿馆方向。那里,夏侯渊正带着两名亲卫在门口巡视,史阿抱剑立于檐下,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

廖淳转身,走向殿外。在一个无人的拐角,一个挑着空担子、像是刚送完菜蔬的农夫与他擦肩而过。极短的瞬间,廖淳的嘴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农夫的脚步则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走远。

情报在无声中交换。

廖淳继续他的“巡视”,走过一条僻静的巷子时,他的脚步微微放缓。巷子尽头,是一座门庭冷落的高墙大院,黑漆大门紧闭,门楣上悬着一块旧匾,蒙着厚厚的灰尘,但两个黯淡的金字仍可辨认——

吕宅。

他的目光在那匾上停留了一息,冰冷,锐利,如同刀子刮过。然后,他收回视线,步伐未停,仿佛那只是一处再寻常不过的废弃宅院。

远处街口,陈到率领的一队白毦兵正沉默地经过,甲叶摩擦声整齐而压抑。他们对“吕宅”方向没有投去任何特别的关注,警戒的重点,明显集中在驿馆区与行宫周围。

整个宛城,像一张慢慢收紧的网。表面哀肃平静,内里却有无形的弦,在一寸寸绷紧。

---

夜,深得如同化不开的墨。

廖湛在宛城临时下榻的居所是一处简朴的官舍,除了一榻、一案、两席,几乎别无长物。案上一盏油灯,火苗如豆,将他坐在案后的身影投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摇曳不定。

门被极轻地推开,又合上,几乎没有声响。

廖淳走了进来,一身夜行衣,身上带着露水与夜风的寒气。他走到案前,单膝微屈,声音压得极低:

“族兄。”

廖湛抬眼:“如何?”

“曹操那边,守卫极严。”廖淳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夏侯渊几乎寸步不离驿馆,史阿更是常驻内院。白日里,绝无机会。”

廖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案头跳动的灯火。火光在他深黑的眸子里投下两点细小的亮斑,却又被更深的幽暗吞没。

“丧期,”他缓缓开口,语速很慢,像是在掂量每一个字的分量,“只余明日最后一日了。”

廖淳静静听着。

“公祭结束,”廖湛的目光从灯火上移开,望向窗外浓得不见星月的夜空,“夜晚……总是最易让人松懈的时候。”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寒意:

“也最易,生出乱子。”

廖淳垂下头:“弟明白。各处人手,今夜已全部就位。”他稍作停顿,补充道,“‘吕宅’附近,也安排了眼睛。确保……无人打扰,也无人能从此处生事。”

廖湛终于将目光转回廖淳脸上,看了他片刻。那眼神很深,像是要将他此刻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刻印下来。

“元俭,”廖湛唤了他的字,声音低沉而缓慢,“记住,明日之后……”

他停顿了很久,久到廖淳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搏动的声音。

然后,廖湛才吐出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却又重如铁石:

“无论发生何事……都只是‘意外’。”

廖淳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抬起头,目光与廖湛相接,那里面的决绝与了然,如同淬火的刀锋。

“纵有万般‘意外’,”他沉声道,每一个字都砸在地上,“皆与族兄,与大王……毫无干系。”

廖湛不再言语,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廖淳躬身,倒退两步,转身,悄无声息地融入门外的黑暗,如同滴水入海。

门扉轻合,室内重归寂静。

只剩廖湛一人,独对孤灯。墙上他的影子被拉得变形,扭曲,随着火苗的跳动而微微颤抖,仿佛一个蛰伏在暗处、随时可能扑出的鬼魅。

窗外,宛城沉睡着。

更夫的梆子声从极远极远的巷陌深处传来,一声,两声,单调而空洞,敲碎了夜的完整,却更反衬出这天地间无边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灵堂的长明灯还在烧着。

而一些别的东西,也在黑暗中,悄然燃起了引信。

只待天明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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